第二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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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女孩朝他走来时,圣提雅各看到她小巧的下巴俏皮的微微翘高,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她波浪般的发丝滑过了她的臀部与大腿,他从未见过这样长的头发。她走动时,那袭开衩颇高的袍子使他有幸瞥见她撩人的修长玉腿。
他已经有许久没看过像她这般漂亮的姑娘。想到这儿,他几乎要露出微笑。若非她那可怕的嗓音是装在如此迷人的胴体里,她想靠唱歌营生铁定会饿死。
营生,他默默重复这个字。她的基本营生方式是陪男人睡觉。
娼妓!当这个字眼在他脑中爆炸时,回忆猛然涌现,使他的心中充满憎恨、悲伤、愤怒,和一脑想要克制住这些痛苦情绪的需要。他那紧抓着酒杯的手的指关节也随之泛白。
他继续盯着向自己走来的她,他的眼神变得冷硬。
他的眼神使璐茜亚放慢脚步。他的眼神令她想到一条皮鞭,一条邪恶、狠狠向她挥来的皮鞭。她停止前进,感到一丝恐惧渗入体内。她的视线似乎被他那对漆黑的眼睛给捕捉住,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它们有力的牵引。那对眼睛里的光芒让她既着迷又害怕,她试图搞清楚这个男人为何会让她这样紧张。她咬住下唇,朝他微微点个头,希望他会明白她的邀请之意。
看到她轻咬那玫瑰花瓣似的嘴唇,圣提雅各感到体内燃起一股欲望。他今晚需要一个女人,他已经有好几个礼拜没有跟女人上床了。他将好好的利用这个娘儿们,再告诉她他对她的真正观感,然后拒绝付钱给她。所有的妓女都活该拿不到报酬;而且她也不敢抗议。知道她不敢。就像其他妓女,就像他遇到的每个人一样,她会怕他怕得不敢抗议。
他漠视这个念头带给他的痛苦,俐落地戴上他的黑帽。他非常清楚室内的每个人都在避免迎上他的视线,所以他就大刺剌地迈出酒馆。他知道那个女孩会跟上来的,他只消守株待兔。
璐茜亚愣愣地瞪着在圣提雅各身后晃动的旋转门,直到再也瞧不见他,她感到一股强烈的怅惘,彷佛自己认识了他一辈子似的。
她匆匆跑到原本是窗户的大窟窿前眺望,发现他越过布满砂砾的街道,停在一个小男孩面前。正当他伸出手,想去拍拍那个小男孩的头时,一个打扮保守的女人璐西亚猜她就是那男孩的母亲冲过街,抱起男孩,逃之夭夭。虽然璐茜亚无法肯定,不过她觉得那枪手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然后,他便消失在海姆雷特饭店内了。
“在他发现你盯着他之前快离开那里,璐茜亚小姐,”一个男人劝道。“你不会想跟那个人扯上任何关系的。”
“一点也没错,”另一个人附和道。“那是圣提雅各查莫洛啊!”璐茜亚困惑地转过身来。“圣提雅各查莫洛是何方神圣呀?”
“他是何方神圣?”莫特笑道“他不仅是这个区域最棒的驯马师,更是最属害的奖金猎人!从来没有一个枪手像圣提雅各查莫那样百发百中!”
“为了钱”头一个开口的说“要不了打个嗝儿的工夫,他就可以把毫无价值的驽马变成最优秀的骏马。有人说他能跟马讲话。去年,他逮到了那个杀人如麻的畜牲乌里亚,赚到了五千块的赏金。他的价钱一向很昂贵。
“正是。”第二个开口的男人补充道,并且呷口威士忌。“我听说几个月前,一个富婆请他帮忙寻找她失踪的丈夫,他开价一万。在请他之前,那富婆先请了别的人寻找她的丈夫,找了一年都没有消息,而查莫洛只花了一个礼拜就找到人了。”
另一个人点点头。“据说他富可敌国,而且他所有的金子都带在身边,所以,他等于是一个活动银行。由于任何神智正常的人都不敢偷抢他,所以他根本不怕把财产全带在身上。不晓得他来海姆雷特干什么?”
几乎房里的每个人都有些关于圣提雅各查莫洛的故事可说。有一个人甚至发誓那名枪手是一则活生生的傅奇。一连串的英雄事迹把璐茜亚给搞胡涂了。
“哦,如果他那样棒,为何劝我不要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他太危险了,璐茜亚小姐,”一个人解释道。“任何有一盎司脑筋的人都不会想惹他发脾气的。“我听说他他痛恨活捉歹徒。他宁可射杀他们,不过,如果他们弃械投降,哀求他饶命,他会先折磨他们一番,再把他们交给警方。他就是那么残酷。”
“你有没有瞧见他脸上的那道疤?”有个人问。“我听说他是跟一头山狮打架才得到那疤痕的。那头山狮偷了查莫洛抓来要当晚餐的兔子,所以查莫洛对它火极了。他追踪到那头山狮,一记右钩拳就把它给解决了,然后他拿那头山狮当晚餐,把它整个给吃了。”
莫特从钢琴后站了起来。“我却听说他是跟阿帕契人打斗才弄到那条疤的。他们偷他的马,而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事情比和那头黑色种马打交道更危险的了。查莫洛一个人对付一整部落的战士,把他们一个个打得落花流水,虽然在打斗中他得到了那条疤,却也夺回了他的马。”
“我说那条疤是魔鬼给他的。”另一个人沉吟道。“撒旦嫉妒查莫洛,因为查莫洛比他还要邪恶,所以撒旦就将他的叉戟射向查莫洛,他一辈子带着那条疤。”
“是查莫洛自己划花自己的。”酒保宣称。“有一阵子,没有人可以让他杀,他太嗜血了,便拿匕首割自已的脸,好见到一点血。那真的是他自己干的。”
璐茜亚不相信酒保的故事,但还是忍不住打个寒噤。
“唔,他或许只对歹徒而一言是危险的,”她告诉那些人。“他抓坏人,不是吗?他”
她猝然煞住话。他抓坏人!当这句话不断的在她脑海里回荡时,她的血液兴奋的澎湃起来,片刻后,她才稍微控制住自己。
下一杪,她便飞奔出酒馆,罔顾身后那批人的叫唤。
璐茜亚推开海姆雷特饭店的门,匆匆走进大厅。由于她冲得太快,没看到圣提雅各查莫洛就站在距离大门只有几尺远的地方,以致她撞上他。
那种经验就象是撞上树干。当她踉跄后退时,她的肩膀又撞到一个陈列一排排磁偶的小壁架,那些磁偶淅沥哗啦的砸落到亮晶晶的木头地板上。
“搞什么鬼”饭店老板一拳捶在柜台上。”瞧瞧你干的好事”
“噢,我的老天!”老板娘惊呼。“瞧瞧你干的好事!”
“我不是有意的”璐茜亚嚷道。
要命!现在她该怎么办?她身无分文,而气急败坏的老板夫妇一定会向她索赔的。
“你晓得这些磁偶花了我们多少钱吗?”老板尖叫道。
他的妻子迅速抬起几块碎片。“我的宝贝!我千里迢迢从维吉尼亚把它们带来,如今它们却毁了。噢,我要死了!我一定会死掉!”
“我们自然不希望夫人死掉,是不是,老板?”叼着一根雪茄的圣提雅各把一叠钞票扔给愤怒的老板,然后俯视伤心欲绝的老板娘。“更多的宝贝吧!”话毕,他转身朝楼梯迈去。
璐茜亚跟在他后头。
“咦?你想到哪儿去?”老板娘质问。“像你这种人是不准进我们这儿的!快滚出去!”
璐西亚转过身来瞪她。“我这种人?”
那妇人抬高头。“你自己心里明白。”
璐茜亚确实明白这个趾高气昂的女人的意思,但是她不打算乖乖的任人侮辱。
“这位女士,你的鼻子翘得这样高,我猜当你打喷嚏时,你的帽子都会被吹掉。你凭啥说我不准进来这里?我跟那个姓查莫洛的家伙有生意要谈呢!”
“我就知道!”那妇人嗤道。“我丈夫跟我经营的是一家正派的饭店,我们可不允许你在我们的饭店里做那种生意!”
听到她们又咆哮起来,圣提雅各踱回大厅。“那女孩是我邀请来的。我相信你们不会反对我带她进我的房间吧?”
那妇人睁大眼睛。“可是她是一个一个”
“我很清楚她是什么”
饭店老板挺直身躯,然而他的头只到圣提雅各的胸膛。“我非常抱歉,查莫洛先生,可是我太太讲得对,我们不能容许”
“我劝你重新考虑你的决定,先生。”
饭店老板开始冒冷汗。
圣提雅各的注意力从那活像泄了气的皮球的男人那边,移到引起这一切騒动的女孩这边。
“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他问话的语调很轻柔,璐茜亚却吓得差点跳起来。他的声音和他邪恶的气质一点也不搭调。那嗓音是那么的平滑,令她想到深棕色的绒布。
“我的名字?”
“你总有名字,对不对?”
她点点头,双手抓住她的裙摆。
“那么,是什么?”
“我呃”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我的名字是是”
圣提雅各用一根手指推高他的帽子。“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的名字。只是呃,我相信两个陌生人之间的‘介扫’应该是越长越好,而我正在努力把它拖长点。”
“是‘介绍’。”他纠正她。
“管他的。”
老天,她想。为什么看到他竟会使她忘掉自己的名字?!
“啊璐茜亚匹伦汀!是啦!那就是我,璐茜亚匹伦汀!”
他皱着眉,牵起她的手,完全不理会在一旁哑口无言的老板夫妇,领着璐茜亚朝楼梯走去。
“正如她所说的,璐茜亚匹伦汀,我们有生意要谈。让我们上楼去处理它吧!”
璐茜亚觉得自己没有理由畏惧这个人,毕竟她不是罪犯,所以,他对她而言不具危险性。抛去这个念头,她感到她的手指开始感到疼痛。
“乖乖,查莫洛,你快把我的手给挤碎了!放开我!”
他照办了,她甩甩悸痛的手,同时往前跨一步,当她的脚只踩到空气时,她猛抽一口气。
圣提雅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腰,将她按向他。
“你有哪一天是在毫无意识产生的情况下度过的吗?你不会跌下床吧!是不是?”
“床?”
她的心脏跳漏一拍。他坚硬的上半身抵着她的胸部,使她的身体产牛一种陌生的酥麻感。
“床。那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吗?”
她摇摇头,然后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她的动作使得一缕芬芳袭向他。那香味勾起他某种模糊的记忆。
“那是什么味道?”
她用鼻子嗅嗅。“我什么也没闻到嘛!”
那种气味对他而言有某种意义,但是他却记不起来它是什么。
“糖果”他咕哝。“你有没有闻到糖果味?”
“糖果?哦,那是薄荷。”
薄荷!一波既甜蜜又苦涩的乡愁袭向他。那气味使他忆起一段他已经许久不曾去想的日子。
那种太妃糖,薄荷太妃糖时光倒流了,他六岁,他的姐姐露瑟塔十五岁。他们合力拉太妃糖,但是没多久,他们就失去耐心,嘻嘻哈哈的在那糖果尚未完成之前就把它给吃掉。
薄荷太妃糖。那回忆,那刺激的气味,使得他的心因为向往、悲哀与悔恨而疼痛。
“我擦了一点薄荷油。”璐茜亚解释道。
她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世界。“擦它?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它!你介意吗?”
她的咆哮令他错愕地瞪大眼睛。她是一个活泼的姑娘,也是一个勇敢的姑娘!从来没有任何女人或男人敢提高嗓门跟他讲话。
“我已经受够了在楼梯上跟你闲扯淡,女人。”他拦腰抱起她,爬完剩余的楼梯,穿过走廊,来到自己的房间前。他用力一踢,踢开房门,再用力一踢,关上它。
他放下璐茜亚,扫过她身侧,把他的帽子用力一扔。璐茜亚看着那顶帽子俐落的降在一个铜帽架上,然后她的注意力移回到圣提雅各身上,她的眼睛骤然睁大。
那个男人在脱衣服!
“你要脱光衣服吗?”
他正在解裤子的双手停住,斜瞄向她,发现她的脸颊染着红晕,不禁心生困惑。
“我做这种事一向是不穿衣服的。你呢?你怎么做?”
她无法回答,只能瞪着他。现在他剥下了他的衬衫,他平滑的古铜色胸膛在微弱的灯光下闪闪发亮,每次他呼吸,它就随之起伏,而她感一种几乎无法控制的,想用自己的手去抚摩那片胸脯的冲动。这个念头让她既尴尬又亢奋。天啊!这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
圣提雅各脱掉自己的皮靴跟裤子,当他看到她狼狈的模样时,他皱起眉头。“你在蘑菇什么呀?”他粗声抱怨。
她吓了一跳,以致咬到自己的舌头。疼痛驱散了欲望。她用手指碰碰自己的舌头,当她看到沾在手指上的一丝血丝时,她尖叫道“上帝!噢,上帝,我流血了!”
她酡红的脸颊陡地变得苍白,圣提雅各困惑地瞪着她。当她开始摇晃时,他冲向她,在她瘫倒到地上之前及时扶住她。
“你晕厥了吗?”
“血”她呓语着,眼睛翻白。“血令我反胃,反胃到我几乎要把我的袜子给吐出来。”
圣提雅各边用西班牙语咕哝着诅咒,边抱着她走向一张沙发椅,然后将她扔到那上头。他懊恼地考虑着要不要把她抛出他的房间,顺便警告她别再靠近他。
可是当他看着她的脸颊恢愎血色时,他研究着她细致的五官。虽然她化了点妆,她的美丽却没有被掩盖。她有一种清纯的气质,这和她的职业十分矛盾。她的鼻梁甚至有小女孩似的雀斑!一个妓女怎么会清纯?他问自己。他从未见过哪个妓女有像她这般清新宜人的气质。
他眯着眼睛俯瞪她。不管有没有雀斑,她都是一个妓女。他恨她,他恨所有的妓女。
“当然,我并没有真的吃什么袜子。”她突然对他说。
“什么?”
“由于我并没有真的吃进袜子,所以也不可能吐出任何袜子。你知道吗?这一切全是你的错。”
“什么?什么是我的错?”
“如果刚才你没有对我吼叫,我就不会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成两半;如果我没有咬舌头,我就不会流血;如果我没有流血,找就小会反胃得想要把袜子吐出来,虽然我根本就不曾吃进任何袜子。”
她坐起来,把脚放到地板上,然后开始转动自己的头部。
他盯着她。“你在干什么?”
“试试看自己是否还头晕啊!你觉得我在干什么?”
“你看起来像一只该死的乌龟。”
她射他一个白眼。“圣提雅各,你就像毒牙长脓疮的毒蛇那样友善。乌龟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
他决定她的蠢问题不值得回答。在深信她已经从晕眩中复原之后,他走过去,躺到床上,等待她开始。但她依然坐在沙发上,他的怒气又冒了上来。
“听着,”他咬牙切齿道。“我将问你三个问题,你得一一回答我。”他花一秒钟让自己平静下来。“首先,你有没有见过裸体的男人?”他轻声问道。
她似乎无法找到自己的声音,转过头去不看他“有!”为了强化自己的答复,她用力点点头,然后她的花环滑落到她的鼻梁上,使她发出一小声尖叫。
圣提雅各等她调整好花环之后,才低声提出他的第二个问题。“你有跟男人上过床吗?”
虽然她很想看他,但她还是奋力按捺住自己。因为她知道一旦看到他,她就说不出话了。
“有。”
“那么你还等什么?”他吼道。
她鼓起残存的勇气,站起来,强迫自己注视他,不过是注视他的脸,而不是注视他赤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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