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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一日,元旦,辞旧迎新的一天,举国欢庆。
柯安已经答应林朔涛的求婚,她这个替身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剩下的事已经不在她能插手的范围了,是福是祸,任天由命吧。
她在宾馆住了几天?今天一早就接到了柯安的电话,被她兴奋的声音告知林朔涛向她求婚了,而她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分享这分喜悦。喜悦?她该高兴吗?为何搜遍了整颗心也找不到一丁点这种因子?她没哭已经够好了。
“恭喜你。”她是这样回答的,天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劲才说出这三个字。然后,她提出要收拾一点东西回老家,柯安欣然答应了,这样至少可以留下最后一段美好的回忆。
最后,她就出现在林公馆了。阔别五天之久,再回来心情却已完全不同了,在这里住了三个月,说走就要走,多多少少有点舍不得。
眷恋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将它们最后一次映在心中,她不会忘记这里的,至少在她所剩下的四个月生命里,这里的一切都会成为她最珍贵的回忆。好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心愿了,她还想再听一次林朔涛为她弹的钢琴曲。不知道她不在的这几天,林朔涛有没有弹给柯安听?她私心地希望没有,不过应该不太可能。摇了摇头,古聆甩掉这种令她不愉快的念头。
“少爷回来了!”
听到楼下的声音,古聆急忙冲下去,不让自己再有空隙胡思乱想。
“安安?”对于柯安主动的拥抱,林朔涛显得受宠若惊。
“欢迎回来!”好一会儿,柯安才松开怀抱,转而专注地看着林朔涛。他看上去精神焕发了不少,炯炯有神的眼睛使他帅气的脸上又增加了自信的魅力。看来她的决定没有错。
“怎么了?”不解柯安突然的凝视,林朔涛柔声问。
“没什么。”古聆收回视线“只是有点想你罢了。”她接过他的公文包,推了他一下“去洗一下手,吃晚饭了。”
“好,我肚子都快饿扁了。”林朔涛笑眯眯地走向盥洗室。安安说想他耶,好开心哦!
和林朔涛聊天聊到八点就各自回房了,古聆躺在床上有些失落。他没有邀她去听他弹钢琴,虽然时间不到十点,不过依照他和柯安现在的关系不是应该抛掉别扭了吗?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带她过去而不需要顾虑太多,何必一定要等到十点呢?不管了,先等等再说吧,说不定,他习惯十点弹琴呢?十点,琴声依然没有响起。古聆的心越沉越下,难道她最后一个心愿无法实现了吗?不如过去请他弹吧,反正已经最后一次了。她想着就真的行动起来了,连睡袍都没加一件就走了过去。
“朔涛哥,你睡了吗?”门开着,灯却没亮,古聆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莫非已经睡着了?既然这样,她也不好意思再打搅他了。就在她转身之际,灯忽然亮了,她惊讶地回头,看见林朔涛躺在床上用手肘支起上半身,一只手按在电灯开关上。他看着她,表情很难看“有事吗?”他冷冷地问。
“呃,我想听你弹钢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因为林朔涛正以很冷的眼神瞪着她。他在生气。是因为被她吵醒了吗?于是她连忙改口:“如果你累了,那就算了。”
“你还记得有个人会在每晚十点为你弹琴吗?”林朔涛嘲弄地说,并拉开被子走下床,身上只有一条睡裤。
“什、什么意思?”古聆难为情地别开头。
“什么意思?你还敢问我?这五天来,你每天不到九点就睡了,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们的这个约定了。”林朔涛的口气更冲了。他习惯性地走到吧台,倒了杯他常喝的红酒一饮而尽。
是这样吗?这么说柯安从来没有听到林朔涛的钢琴曲?他的钢琴依然只曾为她一个人弹过?太好了!迸聆难掩喜悦地笑了出来。
林朔涛闻声,狐疑地回过头“很好笑吗?”
“没没有。”古聆连忙摇头,见他似乎平和多了,才开口请求:“那今夜你愿意为我弹两首吗?”林朔涛看了她一眼,不答话,但是他走向钢琴的动作表明了他愿意。
迸聆开心地在老位子坐好,全神贯注地竖起耳朵。
这不是她平常听的曲于?!以前他弹的曲于都很轻柔,感觉上像妈妈的摇篮曲。可今夜,这曲子狂暴得像风雨袭来一样,她的心都快震裂了。古聆惊讶地看着林朔涛,发现他额上的青筋暴起,双眉紧锁,眼睛似乎要喷火了。好可怕!她虽然讨厌这像噪音一样的音乐,却震慑于林朔涛狰狞的神色,不敢有异议,甚至动也不敢动。
“你为什么要答应嫁他?”突然,林朔涛怒吼,同时十指一齐按下琴键,巨大的混音不但没有盖过他的声音,反而为他莫名其妙的怒火作了很好的效果音乐。
迸聆被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林朔涛,一点反应也没有。
好久,林朔涛才抬起手,停止了噪音的肆虐。他站起来,端起琴架上的酒,那酒红得耀眼。林朔涛饮了一大口,然后用力将杯子摔在地毯上,杯身无声地支离破碎,四散飞溅,在灯光下反射出惨然的光芒;红色的液体被猩红的地毯吸收了,只留下一摊水渍。
“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他?”他怒瞪着古聆又问,声音阴沉了不少。
“我、我不是嫁给你吗?”古聆一点也听不懂林朔涛的话,她哪有要嫁给别人?
“嫁给我?”林朔涛眼光一闪,咧开嘴笑起来,神情异常诡异。他一步步朝古聆靠拢,也不管踩到了玻璃的碎屑。
“小心。”古聆想提醒他已来不及了。
不正常,林朔涛太不正常了!他好恐怖!一副想要把她吃掉的样子。出于本能,古聆决定马上逃开,可是她刚站起来,林朔涛便先她一步阻断了她的退路,井将她压回沙发。她挣扎的双手被他分别抓住并置于头顶上方。
“朔涛哥,你怎么了?”她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别叫我!”林朔涛喝断她的话,用尽所有力气大叫:“我不是林朔涛!”
迸聆的耳朵被叫得嗡嗡作响,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能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我不是他。”林朔祷的声音低了下来,却添进了痛苦和压抑,听得人心悸不已。
“我不是他。”他喃喃地重复,将头埋进古聆的颈窝“我不是他。”
“”迸聆的耳际只有这句话翻来覆去,搅得她心头乱成一片。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温热的液体落在古聆的颈项,她觉得那里的肌肤被灼痛了。林朔涛哭了,她知道,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仍被这个认知吓了一跳。她的心因此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心疼的感觉便蔓延开来。
察觉自己手上的桎梏已经松开,古聆却不想逃了,反而情不自禁地紧紧地抱住了伏在她身上哭得很伤心的男人。没有语言安慰,她只是轻轻地抚摩他的头。头一次,有个男人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脆弱,让她舍不得抛下他不管。
“不要嫁给他,好吗?”男人抱住她的腰,渐渐平息了太过激动的感情。他带着鼻音,有些耍赖地恳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经过一番折腾,古聆依然一头雾水“你不就是朔涛哥吗?我不嫁给你又嫁给谁呢?”
“不是!”林朔涛猛然起身,阴鸷地盯着她“我不是林朔涛,我也不会让你嫁给他!”
“朔涛哥?”看到林朔涛一副语无伦次的样子,古聆不禁担忧起来“你没事吗?你别吓我好不好?”如果是开玩笑的话,这个玩笑实在一点也不好笑。
“你是我的,我不会把你让给他的。”林朔涛似乎没有听见古聆的话,径自低喃着,双手又欺上她的身体。“你是我的,我的。”和他的低喃不同,他的手劲异常强硬,他一把抱起古聆往床的位置走去。
这时,古聆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第一个念头便是林朔涛疯了。她开始奋力挣扎“放开我,朔涛哥,朔涛哥,放”她被重重地扔在床上,撞得眼冒金星,待她清醒过来,想到要逃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林朔涛压住她的身体,像刚才一样把她的手定在头顶上方,让她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林朔涛?”古聆惊慌地看着林朔涛充血的双眼,大概猜到他要对她做什么了。他怎么能这样?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如他所说的,他已经不是林朔涛了,那他到底是谁?
从古聆的眼睛,林朔涛探测到她的想法,他看着她,带着讽刺“你总算明白了,真够迟钝的!我强调那么多次,你到现在才相信。”
“你到底是谁?”古聆大胆地问。
“我是谁?”林朔涛怔忡了几秒,忽然放声大笑,眼中却装满了悲伤“我是谁?你问我是谁?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在我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时,就已经在一个叫做林朔涛的人的身体里了,我的灵魂被困在其中。他有意识的时候,这个身体是他的,我虽然存在却无法用这个身体,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做事。只有等他睡觉时或者失去意识时,我才可以用这个躯壳做自己想做的事。”狂笑狂叫逐渐化为呜咽低吟“你知道吗?我好恨他,为什么他是这个躯体的主人而我不是?为什么我想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还要偷偷摸摸?就算是影子也有一团黑,而我,到底算什么?”
听完这个林朔涛失控的控诉,古聆对这件事在心中已经有个谱了。串连起以前的事,她终于明白自己那么多次感到的熟悉的陌生感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一开始,她就在跟两个男人打交道。这个人没有躯体却知道林朔涛一切的事;林朔涛拥有身体,却根本没察觉到他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灵魂,而他所谓的睡觉失忆症只是另一个灵魂用了他的身体。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了,林朔涛有两个灵魂,柯安有两个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搞得人乱七八糟,糊里糊涂,误会一大串。这局面该如何收拾呢?老天爷,你要玩也不能这个玩法呀!
“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好吗?”林朔涛的情绪很不稳定,古聆决定用怀柔政策安抚他让自己先摆脱困境再说。
“谈谈?”林朔涛抬起头,危险地眯起眼“有什么好淡的?我那么爱你,你却要嫁给他!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古聆从被抓得越来越痛的手腕领悟到她的怀柔政策不但失败还击怒了他。不过,他好像说他爱她
“我什么都不管了!我要你看清我!知道我的存在!我既然选中了你,你就休想再从我手中逃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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