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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慕容迟根本没有在意过施施,一切只是激将法而已,勾起他的嫉妒、识破他的真心,让他可以跟施施破镜重圆吧?
庄康微笑,将酒轻快地倒入喉中。
“最近有没有看过瑶池?”慕容迟忽然道。
“瑶池?”他冷不防听到这个名字,怔了一下。这个从前他时刻思念的名字,现在彷佛离他远了一些。
慕容迟狡猾地笑了“就不知道瑶池姑娘听说此事之后,会作何感想。”
“她还能怎么想,当然会像甩掉了一个大包袱似的轻松吧!”
“非也、非也,”慕容迟摇头“你缠了她这么久,忽然不去缠她了,即使她不爱你,心里定也会觉得空荡荡的。”
“恐怕她现在没有空闲的时候,”他涩涩一笑“等嫁到永安侯家,就更没有心里空荡荡的时候了。”
“原来她要嫁给永安侯那个老头呀!”
“不,是永安侯的公子。”
“永安侯的公子?”慕容迟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确定吗?”
“怎么?”他迷惑。
“因为永安侯只有三个女儿,并无子嗣呀。”
“怎么可能?!”他脑中一片混沌“明明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也许瑶池姑娘在骗你呢。”慕容迟挥挥衣袖“不过,反正你现在也有了新欢,她骗不骗你都无所谓了。”
正疑惑着,忽然看见风扬镖局的家丁匆匆走进来,左顾右盼地寻觅他。庄康朝家丁招了招手。
“少爷,原来你在这儿呀!”家丁大喜“我总算找到你了。”
“怎么了?”
“有个疯女人站在咱们风扬镖局前不肯走,嚷着要见您,小的们说您不在家,她偏不信!”
“是什么人?”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说是什么瑶池姑娘的姐妹,非要你到芙蓉坊去一趟。”
“看来那儿真的出事了,”慕容迟低语“你不如去瞧一瞧。施施姑娘很大方,不会怪你的。”
的确,他应该去瞧一瞧,再怎么样,瑶池也曾经是他的心上人,倘若出了什么事,他不能不帮忙。
庄康点了点头,出了门跃上家丁牵来的马儿,往芙蓉坊驰去。
一踏进芙容坊的大门,便见鸨母直直地瞪着他,彷佛他犯了什么弥天大罪,杀了他也不解恨似的。
“庄公子终于来了,”鸨母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们可等您好久了!”
“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吗?”对方一向待他客气,今天态度天差地别,视他如仇人一般,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之极的事。
“庄公子,你喜欢瑶池姑娘却求之而不得,这种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可你戏弄我们就是你的不对了,毕竟瑶池姑娘从未承诺过你什么,一直都是你一相情愿的!”鸨母吐出一口恶气,狠狠地道。
“我戏弄你们?”他正诧异得不知如何言语,刚想问明究竟,这时不知是哪个小丫头通风报信,瑶池已然知道了他的到来,如一股风似的冲了出来。
“庄康!”她眼中满是愤怒,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你欺人太甚了!”
“瑶池,”他满腹诧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在装蒜?你还敢装蒜?”瑶池掩面大哭“我这一辈子都让你给毁了,你还要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真的不知道。”
“你为什么派人假冒永安侯的公子来为我赎身?你存的是什么心呀?故意让我出丑,是不是?”她一边哭着,一边指着他大骂。
“派人假冒?”他直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你还不承认?”瑶池的眸子里几乎冒出火来“钱庄的人说了,赎我的银票都是从你家支出来的!白纸黑字,真凭实据,除了你,还有谁?”
“庄公子,若没探听明白,我们也不敢轻易指责您,”鸨母从旁解释“您这一招也太损了!您可知道我们瑶池姑娘欢欢喜喜地置办嫁妆,欢欢喜喜地等待别人迎她过门,谁知道原定的成亲之日,竟无人抬来花轿,一打听才知道永安侯府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公子,这叫我们芙容坊日后的脸往哪儿搁呀?!这叫瑶池姑娘日后如何再抬头做人?!”
“我知道你恨我,”瑶池已经泣不成声了“你恨我这么多年没有答应你,所以你就想出这样卑鄙的方法来对付我,我从来不知道,我认识的庄康竟是这样的一个卑鄙的人!”
“瑶池,你听我解释!”他发现这一刻,包公再世也无法洗刷他的不白之冤。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肯接受你吗?”瑶池尖声叫喊,压抑在胸中的话语被气愤驱赶,汹涌而出“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讨厌你!讨厌你!”
决裂的话语穿透了庄康的耳膜,他顿时僵住了。
她从没有喜欢过他?曾经以为就算没有相爱,他们至少有一点点青梅竹马的感情,没想到,她居然是讨厌他的?
“你不过是一个镖师的儿子,有什么资格喜欢我?”瑶池越叫越大声,不可遏制自己的感情“从前我家那么富有,一天可以买上百件金银的首饰,曾几何时居然要你送?要你同情?一看你送我的礼物,我就想到自己可怜的身世,你让我每天每天都回忆起从前的痛苦!”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的一片痴情,在她眼里竟然如此不堪,是一个这样令人痛苦的累赘。
“我不嫁你,我永远也不会嫁给你,”瑶池拚命地甩着头,脸上露出倔强的表情“我一心一意,在这青楼里等待一个公侯人家的子弟来娶我,这样我就可以替我父亲申冤,把我的家人从流放的地方救回来。
“你一个镖师的儿子,能帮我做到这些吗?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反过来害我!你可知道,当我知道永安侯的公子要替我赎身的时候,我有多么期待吗?我以为只要嫁过去,很快就可以见到爹爹、见到我的家人了,可是这一切不过是你在戏弄我!我好恨!”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从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是不值得的孤注一掷,为了这样不堪的感情,他险些失去了施施,他真的很蠢。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庄康低低地问。
“嘿,”瑶池冷笑“这的确得怪我自己,虽然不打算跟你在一起,但做为一个女子,总希望多一个爱自己的人,我就是存有这样的贪念,所以才沦落到今天的下场!”
“我知道了,”他回答“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至于永安侯公子的那件事,我会查清楚是谁做的。”
他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辩解的话语是说给自己在乎的人听的,既然对方已经决定跟他绝交了,他也不打算再说什么。
奇怪,按理说,他此刻应该非常难过才对,但不知为何,他的一颗心却异常平静,没有预期的痛苦。
思来想去,他终于明白,对瑶池的苦恋终究是比不上与施施的两情相悦,他现在胸中早已被幸福填满,没有地方再容纳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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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小蝶坐在秋千里,晃呀晃。
曲施施告诉她,如果想变得漂亮,除了节食,就是多活动,既然她舍不得好吃的,那么只得多活动。
不知荡一次秋千可以瘦多少呢?应该满多的吧?庄小蝶快乐地想着。
她脚一蹬,用力过猛了一点点,秋千忽然向高处荡去,尚未坐稳的她被吓得发出一声惨叫,险些掉下来。
不过有惊无险,她没掉下来,有人牢牢抓住了她。
“大哥?你在家呀!”庄小蝶拍拍胸口,高兴地叫。
庄康面带怒色,揪着她的领子,一把将她从秋千上揪了下来。
“唉哟,好痛哦!”她揉揉脖子“大哥,你干么虐待我?”
“你自己说,你干了什么好事!”庄康的语气冷得结成了冰。
作贼心虚的她意识到或许已经东窗事发,咬了咬手指头,假装清纯无辜“我今天一直在荡秋千,没干什么坏事呀。”
“那张两万两的银票是怎么一回事?!”
罢才他已经亲自去过钱庄,向老板打听得明明白白,那张帮瑶池赎身的银票出自庄小蝶之手。
“什么两万两?”她仍扮作懵懂无知。
“你花的钱,你会不知道?!”
她嘻嘻一笑“大哥,你不要生气嘛,我这个月的确花销大了一点,打了几件首饰做了几件衣裳,不过,这些首饰和衣裳我可送了一些给施施姐哦,不信你去问她!”
她知道,大哥现在最疼施施姐了,今天早晨特地叫厨房做了鸡汤给施施姐送去,还向家里的婆子要了沐浴用的香熏草,家里的婆子都在偷偷笑,因为这种香熏草据说可以缓解人体的疼痛,她们还把此事报告了娘亲,恭喜娘亲快要有儿媳妇了,娘亲也偷偷地在笑。
不过,施施姐的身体为什么会痛呢?大哥现在这么爱她,应该不会打她才对,庄小蝶非常好奇。
“你少跟我东扯西拉的!”庄康喝道“我是问你送到芙蓉坊去的那张银票!”
“芙蓉坊?是什么地方?是一间绣坊吗?”她面不改色心不乱。
“你再装!”他一个拳头扬起,眼看就要打下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害大哥,还是想害瑶池?”
“哇--”庄小蝶大叫“哥哥你好凶,娘亲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不会饶过你的!”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我如果教训你,你以为娘亲会帮着你说话?我如果把此事禀告父亲,你以为娘亲敢帮着你说话吗?”他恼火妹子的胡闹,额上的青筋暴了出来,双目炯炯地瞪着她。
“我”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有挨揍的可能,倘若大哥真的将此事禀告父亲,重男轻女的父亲当然也会站在大哥那一边,饶不了她!一瞬间她慌了神,胖呼呼的小脸可怜兮兮地皱了起来。
“说呀!”他拳头逼近,胁迫这个调皮的妹子。
“哥哥,你不要打我这不能全怪我!”她脑子快速地转,想着措辞替自己开罪。
“不怪你,那怪谁?”对妹子这种死到临头仍然狡辩的态度,庄康更为恼怒。
“其实其实”她绞尽脑汁,结结巴巴“其实这件事跟施施姐有关。”
对不起了,施施姐,大哥现在正在气头上,小妹只好把你抬出来了,大哥这么疼爱你,肯定不会对你凶,你就帮小妹分担一下吧!
庄小蝶在心中叨念,祈求上苍保佑。
“跟施施有关?”他的拳头果然停留在半空中“关她什么事?”
“其实这件事全因我跟她一个约定而起。”
她这也不算在撒谎吧?当初的确跟施施姐约定过,虽然事后她减肥失败,但她的确有信守约定,帮助了施施姐。
“什么约定?”
“她帮我减肥,我帮她把大哥你搞定。”
“搞定?”他一愣。
“施施姐早就喜欢你了,可是你一直迷恋那个什么瑶池的,对她不理不睬,所以我就想一个办法让她方便接近你。”
“这么说,施施是知道这件事的?!”怔愣之后是今天的第二次震惊。
“嗯,”庄小蝶老实地点点头“我跟她说过,她也说过会跟你澄清此事,可不知为什么,她一直没告诉你。”
这么说起来,施施姐好像成为了她的帮凶哦!不过千真万确,她记得当时施施姐焦急的模样,可不知为什么,施施姐最后选择了保持沉默,看来这事不能只怪她一个人哦!
“施施知道?”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那个昨夜在枕畔与他缠绵的女子,如今是他最信任的人,他在感情上受伤后惟一的支柱,他不敢想象她会欺骗他。
“哥,你自己去问问她,就证明我没有撒谎哦!”她紧张地盯着失神的他。
“我当然会去问,如果问出你有半句谎话,绝饶不了你!”他怒吼。“哥,”她指了指他的身后,转移他的视线“张镖师好像有话要对你说,在那里站了好久了。”
他半信半疑地回过头去,发现妹子这一回总算没有骗他。
“少主,张镖师上前抱拳道“属下有要事向您禀告。”
见到对方如此郑重的态度,且脸色发白,他便隐隐有不祥之兆,于是打发庄小蝶到别处玩去,与张镖师步入密林。
“到底怎么了?”他蹙了蹙眉。
“少主,今天老爷接到一封书信,是托我们保管雪玲珑的那位客人所书,说他几日之后会来此取回珍宝。”
“客人要取回自己的东西,这很平常呀:”
“可当老爷打开库房一看”张镖师双唇微微哆嗦“珍宝竟、竟然不见了”
“什么?!”他的俊颜顿时凝住。今天是多事之秋吗?为何屡屡让他遇见震惊。
“老爷说钥匙只有两把,他那儿一把、你这儿一把,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只能是你跟他所为。”
钥匙?
庄康摸了摸项问,猛然发现那条系着钥匙的金链不翼而飞!难道是昨夜与施施缠绵时,掉在她的床上了?
他深深吸气,告诉自己且放宽心,施施不可能害他,一切只是意外,就算钥匙掉在她那儿也没什么关系,她一定与此事无关。
她怎么可以在他爱上她的时候,让他伤心呢?不,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