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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现在得委屈你在寨里待上几天。”
听着他平静却显得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把她留在这里、又延误她的婚事,是多么无关紧要的一件事,双双心里感到极不服气。
“我才不管你这里是伏牛寨或是伏猪寨,也不管你们有什么大事要办,那都不关我的事!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今天一定要离开这里。”
虽然她对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是她即将成为杜慕风的妻子,她就该忠于杜慕风,不可有太多其它的心思;只要一离开这里,她会把这里的事、这里的人忘得一干二净的。如果她现在出发前往襄阳,应该不至于延误太多时间。
“请问你打算怎么离开这里?”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的郑君平站起身,走到双双面前。他俯首望着只及他胸口高的双双,嘴角的笑意更浓。
双双站在他面前才觉得自己长得很矮。望着他嘴边有一点邪邪的笑,她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坚强也减退了一些,但她可不是这么容易被吓着的,她努力壮着胆子回答:“你们只要给我一辆车,我可以自己去襄阳。”
话虽然说得大声,不过,鬼才相信她自己到得了襄阳!先别说她不会驾马车,从没出过远门的她连襄阳在哪个方向、往哪条路走都不知道,还说自己去得了襄阳。现在她脑子里只想着离开这里,其余的就再说了。
听见她的话,郑君平忽然仰天笑了起来,笑得双双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双双不知所以地问。
郑君平两手叉腰看着双双:“你的确是一个很有趣的姑娘,就这么嫁人实在太可惜了,不如就留在伏牛寨里和我们一起生活,你说如何?”
“你说什么?”双双圆眼怒视,很想抡起拳头往他笑不停的脸上打去。叫她也住在贼窝里,那她岂不变成贼婆子了吗?
郑君平来不及回她,骆苍便皱着眉头冷冷地道:“君平,你别胡闹!”
骆苍的话似乎很有分量,只见郑君平真的乖乖地举起双手笑:“我只是和她开开玩笑罢了。”
说完,他又对双双眨眨眼,然后才转身走回座位上坐好。
对着他的轻佻调侃,双双也只有吹胡子瞪眼睛的份了。
骆苍看着被郑君平气得想跳脚的她,只觉得这个小姑娘不仅胆子大,个性也急躁了些。他在心里认同郑君平的话,她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只可惜她就要嫁给李家驹了。
她知不知道李家驹的所作所为呢?如果知道,那么她就是一丘之貉;如果不知道呢?日后在知道李家驹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她又该作何感想和打算?他是不是该早一步告诉她关于李家的行为处世,以免她日后后悔?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为她担心?她是救回义父的一只重要棋子呀想到她是救回义父的重要人物,他提醒自己绝不可对她心软。
“我知道你急着赶到洛阳,但绝不是今天。”骆苍表面力持平静地看着她,心里的感觉却愈来愈复杂,复杂得教他自己都理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他大可不必和她如此多话,只要按照原来的计划做就是了。但是,他就是做不到或许是因为觉得对她愧疚吧。
“你你怎么如此不可理喻?”见他怎么都不肯放自己走,双双又急又气地嚷着。“你们这群无恶不作的土匪、强盗、无赖!快点放我走!”
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骂人词儿都念出来后,双双才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可知和人吵架是绝对伤身的一件事。看看堂上三个人静静地挨着她的骂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竟想不出还有什么字可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等她停下来喘气的当儿,骆苍才慢条斯理地问:“你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望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双双又傻了。
这个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自己每见到他这种漠然却又能看透人心的表情,便六神无主得什么重要事儿都忘得干干净净,像是灵魂被摄走了似?
“如果你的话都说完了,你可以回房休息了。”骆苍迎着她怔怔地像是在思考什么的眼神,心里也有许多的疑惑。
为什么这个个性暴躁、行为怪异的小姑娘会一直盘据着他的心!
瞥见带她前来的两个男子又上前要请她回去,双双马上往旁边跳开一步、瞪大着眼睛叫:“我不要回房,我要去襄阳!你们听懂了没有?你们现在马上就放我走,要不然”
骆苍扬起眉毛等着她的“要不然”他很想知道这个精力旺盛又胆大包天的小女子还能耍出什么把戏。
在一旁的郑君平发现双双只对着骆苍发脾气,而骆苍的神色也和平日不怒而威的慑人大不相同,心里隐隐有着某种预感。
莫非大哥对这个姑娘动心了?一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要逗逗这两个人。因为难得见到骆苍会对女人产生兴趣,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百年都遇不上一次的。
“大哥,我看就不必和她说这么多了,让我用绳子把她绑起来,强自关回房里去就行了,要是她还聒聒乱吵,就拿条臭毛巾塞住她的嘴巴,这样我们的耳根子也就清静了。”
听见郑君平的主意,双双又赶紧跳到另一边,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敢!”
骆苍也没想到一向对女人温柔多情的郑君平竟会提出这么虐待人的主意,皱着的眉头又加深了一些。
“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双双还没想到该怎么办。是要对他不客气好呢?还是以自己的安危做为威胁?不过,这么可恶的主意他都说得出来,看来他是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了;可是又对他不客气嘛他长得比自己高壮许多,自己又能奈他何?
“你就怎么样?”郑君平见骆苍只是皱着眉头没有表示什么意见,于是继续逗着双双。
“我就”双双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心里气着郑君平,眼睛却不自主地瞟向骆苍。他是这里的老大,应该是他说了算吧,难道他也想这样对待自己?
看着她怀疑和有点求饶的眼神,骆苍大为不忍,可是如果这样才能吓吓她、能让她安分地待在伏牛寨,不再想着逃跑的事,他倒不反对。
等了半天都没听到骄苍反对的声音,双双是真的火了!她可不是那种被人一吓就昏倒的人。
“如果你们敢把我绑起来,我就放把火把你们这里烧个精光!”她都忘了手被绑起来,哪还能放火烧山?
“哈”听到她的“狠话”郑君平马上不可抑止地大笑起来。心想她真的是一个很奇怪又独特的女孩子,难怪大哥会迷失
双双还不知道郑君平笑什么,却听到骆苍的声音说:“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轻举妄动,免得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哪里也去不了。”
他说完后之后便睨了郑君平一眼,像是责怪他的煽风点火;郑君平则马上笑笑地退回座位上,表示不再捣乱。
“我才不怕呢!”双双仰起小脸,无惧地看着骆苍。
骆苍当然知道她不怕,他早领教过她过人的胆识。然而,私心里他还是有些担心她又不自量力地到处翻墙、爬窗,于是决定给她来个下马威好吓吓她。
“如果你不想真的被绑起来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一点的好!你要记住一点,为了达到目地,我会不择手段、也绝不会心软,即使是你。”他微眯起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冷冷的光芒。
尽管他始终冷着一张脸,但是对自己如此严厉威胁却是第一次。听见他最后一句话,双双有点心冷。或许她只不过是他抓回来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她还期待他对自己能有什么特殊的对待呢?原来他昨天晚上救了自己,不过是因为害怕她失去了利用价值罢了。
看着骆苍认真的表情,一股与他作对的情绪油然而起。
如果他想威胁她,那他可就错了,她是绝对吃软不吃硬的;如果他硬要把自己留在这里,她就要闹得这里鸡犬不宁!
这么想定,她突然撇开脚步就往大门跑。
她当然知道自己绝对跑不掉,因为出了门之后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出,她只是不想傻傻地做一个瓮中鳖、不甘心坐以待毙、不高兴骆苍对她的态度
只是,才跑了两步,她便感觉头顶上掠过一阵凉风,像是什么东西从她头上飞过;刚抬起眼想看个究竟,却不小心一头撞在一堵“墙”上。
她被自己的冲力反弹撞跌在地上,屁股疼得她忍不住“哎哟”一声大叫。看清楚了,才知道挡在前面的就是那个直对她贼笑的郑君平。
“你没跌疼吧?”郑君平笑着问她,并伸手要拉她起来。
双双才不会以为他真有那么好心。她不屑地把头一转,不理会他伸出来的手,可是屁股却又着实痛得站不起身;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好拿手去揉摔痛的地方,只好坐在原地皱着眉头,心中暗自叫苦。
“真的摔疼了吧?要不要我帮你看一看?”郑君平蹲下身,凝视着她皱着眉头的小脸。
“你”双双气极了,想也不想地一巴掌便往他脸上挥去。
可是她的手只挥出一半,便硬生生地被郑君平用两根手指夹住。
双双不禁吓了一跳。他仅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自己的手?这么厉害的功夫不禁让她看傻了。他一个人便如此厉害了得,如果其他两个人一起联手,那不是更加可怕了?
这样看来她是真的没有逃出去的机会了。她绝望地垂下了头,忘了手还被夹在郑君平的手指中。
“如果你愿意乖乖待在这里呢,或许我还可以教你几招打人的手法,日后若有人欺负你时,你还可以还还手,你说如何?”
听见郑君平慵懒的声音,双双才想到他还蹲在自己面前;抬眼一瞧,她的手不知何时被他握在手中。
她又气又羞之下,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说的是像你这种卑鄙小人吗?”
“君平,你先退下。”骆苍忽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两人后面。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悦。
郑君平抬眼看了看骆苍的僵硬表情后,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他慢慢地站起身子,耸耸肩,后退一步。“好吧,交给你。”
郑君平走开后,骆苍才皱着眉问双双:“你没事吧?”
双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撇开脸道:“你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是好人!”
“我们是不是好人不重要,我说过,只要你好好地待着,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骆苍淡淡地再重申一次自己的承诺。虽然她一脸不信任的表情让他有些不舒服,但是只要能救回义父,她要怎么误会或讨厌自己都没有关系。
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又确定今天走不掉之后,双双死心了。反正她再怎么说、怎么求,结果都是一样。看样子只有暂时待在这里,等他们的事情办完了,否则她该怎么办呢?她现在是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晓得呀。这种处境简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见她黯然沉默不语,骆苍的心紧紧抽了一下。他很想蹲下去安慰她、要她不用担心,然而他唯一能说的是:“如果你没有其它话要说,就请你先回房休息吧。”
和那个老是嘻皮笑脸的郑君平比起来,他显然有种使人“听从”的力量;再者,他眼神中隐含的忧郁也让双双失去了再继续与他斗气的信心和力气。
她缓缓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没再看他一眼,嘟着小嘴便往门外走去。
不知是她走得太慢,还是郑君平说得太快,她一只脚刚跨出大门,便听见他说:“大哥,既然现在有陈蕙娘在我们手上,就不怕李家对义父有什么不利的动作了。”
这句话让双双的脑袋轰然一响巨响,然后便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定在原地动也不动。
郑君平刚刚说什么?他说什么谁在他们手上?谁是李家的人?谁又是陈什么娘?难道除了自己,他们还抓了别人?
要带她回去的人看她突然停了下来,正挥着手催她,双双不客气地要他闭嘴别吵;可能是因为骆苍特别交代过不可对她无礼,所以那两人被她如此斥喝也不敢说一句话,只得乖乖地陪她等在原地。
她叫自己冷静,脑筋里努力重组着郑君平刚才的话
自己既不姓陈、也不认识姓李的人,如果他说的人真的是自己,那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会不会他们抓错人了?如果他们抓错了人,那自己不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一定是的,这之间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想到这里,她的眼睛不禁发出兴奋的光芒,转头又急急奔回大厅。
她一定要把话问清楚,他们究竟是不是抓错了人!
正说着话的骆苍等人看见已走出大厅的她突然又急又慌张地跑进来,皆是一愣地住了嘴,不明白她又想干什么。
双双想也不想地直接跑到郑君平面前,两手紧抓着郑君平的衣袖,脸上满是奇怪的笑容。“你刚刚什么李家?”
郑君平听见她没头没脑地紧抓着自己又结结巴巴,再感觉到她的手竟微微颤抖个不停,简直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他看向骆苍,像是请示他的意思。
骆苍也不懂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紧抓着郑君平的衣袖不放,却又一脸反常的兴奋表情。
或许这又是她的诡计?难道她又想耍什么花样?既然如此,就不妨看看她又想干什么。心下这么一想,于是他向郑君平轻轻点了点头,让他按照双双的意思见机行事。
见骆苍点了头,郑君平才说:“你不要急,慢慢说。”
双双吞了口水,又问了一次:“你刚才说了什么?在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你说我是谁?”
郑君平傻眼了。她难道不知道她是谁吗?难不成刚才那一跤摔坏了她的脑子?
“你是谁?你不就是陈蕙娘吗?我刚才是说,现在有你在我们的手上当人质,我们便不用害怕李家伤害我们的义父了。”
陈蕙娘?谁是陈蕙娘?她叫欧阳双双!双双忍不住眉开眼笑,恨不得跳起来大叫几声。对了,那李家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她不先解释自己真正的名字,只忙着追问李家。
“那李家呢?你说的又是哪个李家?”
她激烈又奇怪的反应让所有的人皆感到莫名其妙,几人互相对望着,都搞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她想说她不是陈蕙娘?她以为这样他们就会放她走?这个姑娘未免太天真了吧?
见郑君平愣着没有回答,双双又问了一次。
“我都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看来若不是你傻了,就是我傻了。”郑君平摇摇头。
照情形看来绝对是她比较蠢,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倒他们。
感觉到她手上紧抓的力量,他试图松开她紧握的手;他不是担心衣袖被扯下来,只是怕她弄痛自己。看她用力到手上细小的血管已明显偾张,只好认输地叫道: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忘记了自己要嫁到李家去的吧?你知道李家驹吗?襄阳东盐的李家驹?”就像是回应他的问题一般,双双果然说:“你在说什么?我要嫁给李家?什么东盐李家?谁是李家驹?我不认识!我要嫁的人姓杜!”
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东盐、西盐,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要嫁的是杜慕风,而不是李家驹。确定他们真的弄错后,她放开心怀地笑了起来。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她肯定会手舞足蹈地放肆庆祝一下。
郑君平好笑地看看她,再转向骆苍,眼睛里问的是:你看现在该怎么处理她?
只是骆苍还来不及说话,双双便已转向他。她心花怒放地对着骆苍道:
“你们弄错了!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陈蕙娘,也不是要嫁到李家去,我姓欧阳,要嫁的人姓杜,叫杜慕风,你们快点放了我,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人,我”
见她像疯了似的笑个不停又说个不停,骆苍皱着眉对她身后的郑君平使了个眼神。双双还没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只觉得后脑勺上落下一股重重的力量,接着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倒在骆苍怀里。
出手的当然是郑君平。受了骆苍的指示,他击昏了双双。他理解骆苍的用意是想让她激动的情绪先平静下来,可是要他对这么一个毫无反击能力的弱女子动手,还真是违背了他的本性。
看着娇小的双双倒在骆苍的怀里,他也不禁感到心疼。于是自然地伸出双手想接过瘫软在骆苍怀中的双双,想把她送回房里。
可是骆苍却早一步一把抱起双双。“我送她回去,你们先等我一下。”
话刚说完,他已抱着双双的身影走出了大厅,留下双手停在半空中、一脸错愕的郑君平和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沈瑛。
看着双双宁静安祥的表情,又感觉到她娇小的身躯几乎没什么重量,骆苍心里却像是放着一颗千斤重石一般的沉重。
他无法用“情势所逼”为借口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也明知道她是绝对无辜的,可他还是做了。如果当初他坚持不用这个办法来救回义父,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也就不会影响他的思绪;但是,事情发展至今,很多事已经不是他所脑控制的了。自己不但派人把她挟持了来、控制她的行动,现在又教君平打昏了她
看着郑君平对她出手,他心里有着无限的歉意和说不上来的不忍。
直到放下她后,她纤细的身形和柔软的躯体仿佛仍在他手上心上,那种感觉久久都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