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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闲杂人等先摆一边,等他有时间再一一摆平。
“你真想知道她在哪儿?”
“快说!”他没猜错,老头儿果然知道她的下落!他胸口蓦地升起一抹酸麻的不悦。
看来她眼老头儿的感情还真不是普通的好,哼!
“急啥?她总会回来的。”
“回来?什么时候?”
“等她想出现时。”
“废言!”
“年轻小伙子的耐性真差,在外头横冲直撞就以为翻得出人来呀?”
似笑非笑的咕哝声窜进拔腿就要冲进林子里的容翼耳朵,怒眉微扬,他本想不理会,但一想到事实她对顶峰山的熟悉不输他,若她真有心要避他,他不管怎样都是找不到人。
他郁抑的黑眸直射向武阳。
“她是存心要避我?”他的心很受伤。
他真的是倾尽心神的关注她的感受,可却被她弃之如敝屣,顿时,他与生俱来的趾高气扬完全垮了。
“少这么自哀自怨了,避你?你算哪棵葱?”
他算哪棵葱?啐,老头儿这句话也很伤他,他先记着,往后再找他寻仇。
“那她为何要闹失踪?”
“她在逃避自己。唉!这傻丫头。”
容翼不笨,老头儿的感叹听进心,他一点即通。
“这么多年来,她就这么当只缩头乌龟?唉,这笨蛋,真是个笨姑娘,事情发生了,逃避就有用吗?连人家的关心也不在乎,气死我了,她难道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她是不懂这些。但先问问,你懂自己的心吗?”
心?容翼疑惑的看他。
“现在,你在想什么?”
他现在想的是她。
满脑子,一颗心,想得全是她!
武阳等着,见这傻小子先是顿悟地张口结舌,继而难以置信的咬牙切齿,最后是长吁短叹的摇头苦笑,随意踹着脚边的石块,五味杂陈的神情教人心生同情。
成了!
拍拍似乎有口难言的他那微垂的阔肩,武阳很厚道的没落井下石,也没加油添醋,就这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感觉真怪。”他轻喟。
“很不好受?”
“倒不是不好受嗯,的确很不好受。”容翼改口,又是一脸的忿忿不平。“她有事也不懂得找我商量,就这么自个儿躲起来舔伤口,这种感觉还真是难受。”
“要她改呀。”
“改?你今天才认识她呀?如果她这么容易就任人搧动,也不会几次都给我来个下马威。”
武阳没听他说下去的轻跃上树头。
“喂,老头儿,你态度能不能真诚一些?我的话都还没说完你就给我跳到树上去,就像她一样,气死人了。”哼!
“呵呵,你不会追上来呀?”
瞪着老头儿跃向另一棵大树干的背影,容翼张大嘴巴吭不了气,半晌后才猛地一掌击向额头。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怎么他以前从没这么做过呢?
“想通了没?”
“通了!”容翼恨恨的又瞪向那背影。老头儿心眼真坏,既然瞧出他的盲点,为何不早些点醒他?
“上来吧。”
“干么?”
虽然口气不怎么和善,可是容翼还是接受他的邀请一跃而上,两个大男人各挑了棵分枝巨硕的树干对坐而望,啜着武阳丢过来的酒,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聊。
大多是容翼在问东问西,而武阳则是看心情挑话题回答,遇到容翼不满他的四两拨千金时,便以一句“你自个儿去问她”的聪明带过,让他气恼在心,偏又拿他没辙。
“再来一杯?”
“扔过来。”
巴掌大的葫芦酒壶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弧,精准的落在容翼身上,他替自己的杯子斟满酒,一仰头饮光,再斟了一杯,才啜了半口好奇心突起。
“老头儿,我们干么要坐在半空中喝酒,且你都随身携带酒杯?”
“带杯子是想可以跟朋友分享美酒,至于坐在树上喝嘛呵,说得也是,你这问题问得极好呀!哈哈”
“你笑得真难看。”
“哈哈,伤到你的眼了?”
“是有一点。你又不是猴儿养的,干么老攀在树上晃?”就像她一样,他真不懂这师徒当真是这么臭味相投。
“学棻娃儿的。”
“怎说?”
“甄老爷将她交到我手上时,我也没多问太多她的事,直到有一天,突然发现这小姑娘怎会老爱往树梢爬时才注意到。”
“你没问她是着了什么魔?”
“是曾问过她,但她当时年纪虽小,脾气倒是挺呛的。”
“哦?她到底是怎么说的?”
“说?呵,她根本就懒得理我。”
“哈哈。”
“几天后,她才忽然给了我答案。”
“什么答案?”
“她说居高临下较易观察旁人,又隔了一天她才再补了句也不容易被人发现,我看她说得小心翼翼的,像是怕被旁人给听了去,我觉得她这法子不错,便学了起来。”
一番谈话让武阳说来轻描淡写,仍旧是点到为止,可容翼却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完全懂了。
是因为那段被囚禁的黑暗岁月里,让逃脱无门的她对人性绝了心,所以才会选择远离人群过孤单生活?
情绪陡然变得更恶劣了,他拿起葫芦酒壶,连杯子也不倒了,直接仰首牛饮,浑然不知泪水自眼眶滑进发鬓。
何国臣不止是该死,他简直该被千刀万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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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阳良心发现的指点下,容翼在一处涧畔找到盘腿坐在山缝间,像是已经入定的邬棻。
“这儿倒是不错,视野好,挡风也挡雨,怎么我占山为王这么久,却从不曾发现这儿呢?”大剌剌的往她身前一站,他先仔细打量她一遍,再抬眼四下张望,啧啧赞道。
邬棻静望着他没接话,但也没问他是如何知晓她的下落,只有师父知道她的习惯,所以应该是师父跟他说的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是指我为什么不曾发现这儿?废话嘛,那段时间我成天就只知道到处挖死人骨头”理直气壮的解释戛然止住,他瞪着她,忍不住又开始扯起自己的一把大胡子。
死人骨头,他的那堆死人骨头,唉!他已经好久都没想到它们了。
“为什么找我?”
“喔,原来问的是这件事咳咳,为什么我不该找你?谁叫你连离开都不跟我说一声。”
若不是心情坏到极点,她还真会被他的可怜兮兮给逗出浅笑。
哪有人搞失踪还大张旗鼓的嚷嚷或是敲锣打鼓的宣告呀?
“别理我。”
敝的很,明明她说的是别理我,但容翼就是听出了她的话中有话。
“是别理你还是别烦你?有话就直说别憋着,会犯病的。”望着那双哭肿的凛冽瞳眸,他犹豫了几秒,才悠悠的叹着气“自己躲到一旁偷哭,哭到死,有比较爽快吗?”
乍闻他的咳声叹气中竟泛着温暖的关怀,邬棻楞了楞,不知怎地,眼泪几乎又要夺眶而出了。
“你怎么又要哭了?”他有些无措。
要怎么哄姑娘家开心?他还没很上手哩。
“走开。”
不是滚哪?
她的驱离变含蓄了,可对容翼来说没差,就算她又用那种阴恻恻的语气叫他滚,他也不想理她了。
“好。”倾身,他握住她的手。
没防到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她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挥开手,将身子更弓缩向后。
“你这是在干么?”
“走开呀,如你所愿。”
“为何拖着我?”
“又是为何?啐,送你回家啦,还有为什么?”
“我已经”
“甄家。”慢条斯理的将话说完,容翼对她那两道阴柔射来的眼刀视而不见。“你不该自个儿窝在这里。”
“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不由分说的将她扯起,傲笑着听进她的轻呼,他的铁肾往她那小蛮腰上一揽,牢牢将她箝制住。
“赫!”
“怕摔就将手搁到我身上呀,傻瓜。”
他真是狂妄!恼火着他的失了分寸,偏又挣不开那恍若铜墙铁肾的困缚,霎时,邬棻气红了脸,恨恨的往他肩头捶去。
“放手!”
“好,等到了甄家,我自然会放开你,所以你别白费力气,这么拉拉扯扯的很难看,你瞪我也没用,不放就是不放,谁知道你一个人杵在这儿想东想西,会不会一个想不开,那还得了。”
若她真想不开,又与他何关?
气鼓着双颊,邬棻拚命的想拉开与容翼的距离,奈何敌不过他的蛮力,他走一步,她的身子就微晃一圈,才走那么一小段路就让她颠晃了好几次。
“这么晃,还不晕?”
“啊?”一个不小心,跟他脑袋撞脑袋。
“拗姑娘!”
“哼。”“别打鼻孔喷气,姑娘家有个阔鼻孔不是普通的难看,你又不是真的泼猴。我劝你脾气别太倔,身子也别这么僵,好歹也将你的手搭到我肩上靠一下,我心眼没你那么小,随你要借搭几下都无妨,我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她唇紧抿。
“真的不要?不搭肩的话,那要不要将脸靠过来?”
柳眉倏拧,邬棻瞪着他。
“是靠在我肩头啦,瞪我?你想到哪儿去了?”怀里搂个姑娘,但仍无碍容翼赏她一个小爆粟的动作。“小脑袋成天胡思乱想,所以我才不愿让你独自儿窝在山上。”
心里有气,胸口的气愤更是源源不绝,但她嘴未开,眉眼却悄悄的绽了些微的开朗,再绷半晌,紧握的拳头缓缓摊平,略白的指腹攀附在他的衣衫上,带着湿意的颊也轻贴在他的颈窝,顾不得泪水浸濡着他的衣衫,她放任自己的恣意妄为。
她真的累了!
见状,他再接再厉“邬然在等你呢,难得他们一家三口来到南方,你不多多陪他们呀?”挖空心思,就只希望能多说几句能撼动这执拗姑娘的贴心话,希望藉由亲人的力量来缓和她的悲哀。
然后就如他那天脱口所言的,她的一切悲苦都有他扛着,他想替她承下,真的,极真心的愿意成为她倚靠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