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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刀割的痛苦再也隐藏不住她对他的一片深情。
左岳一直没有清醒的趋向,无暇颠踬地站起来,从柜子里珍重地拿出一个小葯瓶。葯瓶有一颗拇指大的葯丸,只拔开瓶塞就有股清香扑鼻,直到看见无暇捏碎蜡丸,翠绿的葯丸子才完整得呈现。
“无暇,你想做什么?这颗葯丸可是你自己的本命丹,你给了他,你自己呢?”凤凰女大惊失色得挡在中央,不肯让无暇牺牲到失去生命的地步。
无暇要是连本命丹都舍弃,就注定永远要魂飞魄散了。
“我都这个样子了,要本命丹有什么用,姐姐,就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两对盈盈秋水的眸子对看着,凤凰女长叹,让出卡位。
都是命啊左岳吃下了葯,血也止住,血色慢慢回到他的脸上,伤口处也奇迹得缩小,一颗不起眼的葯丸居然有起死回生的功能,要是让笃信科技的外科大夫看见,恐怕所产生的挫折感足以毁掉七年医学院百炼成钢的信心。
几个钟头过去,左岳悠悠醒来。
无暇的影像从模糊到清楚,她那头不再遮掩的白发随即攫住他全部的视线,什么怨、什么恨,在仿如隔世再见的这时刻都不再重要,深隽的痴狂爱恋还是根深蒂固的。
左岳看见她苍白的脸蛋,无神却勉强打起精神,还有他最爱的那墨发竟翻白成雪,他疯狂地扑向前抱住形如幽灵的无暇。
她的身体冷得不像话,原来珠圆玉润的身子太虚幻了,就怕他多用力一分她就要烟消云散。
快要失去她的恐惧狠狠捏住左岳的心脏。
“别这样,最近这阵子我哭得太多,眼睛够丑了,伯;别再害我”一开始无暇还能保持着轻快,可是左岳的怀抱迷人得瓦解丁她的自制力。
“无暇”左岳撕心裂肺得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他的手抖得厉害,恐惧化作成千上万的蛆,钻进他本来什么都不怕的心里。“我知道你们中国有个叫菩萨的神明,听说它慈悲心肠又好,我们去求它,求他不要带走你。”
无暇摇头,咸湿的泪穿透左岳的衣服。
她是天上众神鄙弃的羔羊,不是神、不是仙,什么都不是!她只能拼命地汲取属于左岳身上特有的气味,要是能带着他的味道离开,也许地就能勇敢些。
她的无言更叫左岳心痛,对了!他真是蠢得可以,他从来不信神,教堂更是从来不去,一个迷失的灵魂事到临头才向牧羊人求救,天上诸神要是肯理他就没天理了!可是啊!“老天!求求神,让我顶替她好了,我愿意折自己的寿来给无暇.求求神!”
他不是无知迷信的愚夫,但是,人力无法回天,渺小的人只能求天。
左岳匍匐跪下,他膝下的黄金愿意为他所爱的女人抛弃,只求苍天一丝怜悯,怜悯他悲怆的爱情。
无暇跟着扑倒,她拉起虔诚的左岳,这一刻的地,心中再无一点遗憾。
“不要这样,没有认识你以前,我一直看不起人类的情情爱爱,也以为那是我终其一生都无缘跨进的殿堂,虽然我还是不甘愿离开你,可是,有你的这些日子我好满足。”无暇苍白的脸近乎透明,她知道自己快消失了,连忙扑进左岳的怀抱中。“这样就够了,什么都不要再说,抱我”
她需要左岳的温暖来证明她的存在。
“无暇!”左岳的牙在唇上咬出一排血印,是心有灵犀,他知道她快要离开他,永永远远的了。
无暇回光返照得冲着左岳回报今生最后的一抹微笑“你笑,笑一笑让我记住你微笑的好看模样”
左岳嘴角扭曲,他笑,他要笑,非挤出可恶的笑容来不可!懊死!他手中的真实感不见了,无暇越来越模糊,整个人的轮廓只剩下金色的粒子浮动着。
“无暇”他慌了,双臂加强力道。
但是。
绿无暇的人形也开始消失,飘晃的粒子幻化成不规则的金光,从四面八方散去,偃入空气里。左岳徒劳无功得想捕抓,却是一手空。
“无暇!”他的狂啸撞破屋顶,穿透九霄,没入重重云絮中
左岳失踪了。
恶魔圣堂的十三个人,还有时间廊的凤凰女、石头,只差没上天下海地去找,一批人把整个哥本哈根和离岛的岛佑诩翻过来了。
内彻特菲家不是没有派人出来协寻,只是主事者发号施令,当权者的奥鲁却阳奉阴违,他巴不得左岳就此消失在地球上。
而被以为失踪的男主角呢?自从无暇凭空消失在空气中以后,他浑沌得大睡三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搜购一切有关登山的工具,装备齐全的他看也不看跟无暇生活了许多天的别墅,门也不落锁得就飘然而去了。
还有,他最爱的轻航机也不见了。
所以,人们猜测他周游列国散心去了,为了忘记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可事实呢?
左岳去了一趟他小时候遇见绿无暇的山林,然后下了山,根据樵夫所见,他是徒步下山离开的。
过了一段时间,人们在山凹处发现那台轻航机,只是主人踪迹已渺。
一个月、七个月过去,内彻特菲家发出赏金,只要有人能通报左岳的行踪,悬赏一百万的克罗纳,来领赏金的人多如过江鱼,可都是空欢喜一场。
时间慢慢过去,再传奇的故事也会被健忘的人们淡忘,一个人的魅力又能持续发烧多久,除了左岳不死心的十三个结拜异性兄弟,就连凤凰女也不再心存希望。
到底,让大家找不到的左岳上哪去了?五大洲,七大洋,茫茫人海,只要他有心不出面的话,谁也找不到他,大大的地球版图中,他选择了小小的台湾作他的落脚处。
一个民情风俗完全不同于他生长环境的地方,可是跟他脐带相连的母亲,他东方的情人,都跟这块土地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
所以,他来了。
在所有的人当中,只有一直被忽略的曹渔阳知道左岳人在哪。
“大哥哥,你在哪里?大哥哥,奶奶煎了萝卜糕,要我拿上来给你吃。”轻快的女声一路从铁皮的回旋梯,蹦进一间二十几坪的阁楼里。
二十几坪的空间谈不上宽阔,可是只有一个人倒也自在,左岳才下工,现在的他住在这间曹渔阳曾经租赁过的阁楼里,白天当挖路工,体力劳动的生活让他没空胡思乱想,除了晒黑的皮肤,谁也不知道他的过去。
“放着就好。”他沉沉的声音发自床上,眼睛是闭着的。
“哥哥,你回来就是赖床,奶奶说你应该出去看看夕阳,或是下楼来跟大家一起聊天才对。”十几岁的小女孩说起话来井井有条。
“我累了,想休息。”也许他今天应该留下加班的。
“大哥哥。”小女生的撒娇让他想起一个不该想的人,他索性翻身,身体的拒绝再明显不过。
小女孩的任务失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下回再接再厉罗。
回到楼下的屋子,她钻进厨房,缠着正休息的盂婆“奶奶,大哥哥还是死守他的四行仓库不肯出来耶,他的自闭症到什么时候才会好?”
左岳是她见过集帅、酷于一身的男人,他那被风吹日晒过的阳光皮肤迷倒了这里整条街的女生,他天天近在眼前,少女情怀总是诗,也不免春心荡漾。
孟婆回过头,嘿!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谁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年纪,问她,她总是咧开剩下没几颗的牙笑道:“你活多久了,我就活了这么长。”
久了,人人当她人老痴呆,也就不跟她计较,只是,这条街的人生老病死,一代传过一代,孟婆却依然存在。
“你的点子不是最多,要他踏出房门,自己去想办法,别来为难我这个老婆子。”
“哎呀,奶奶!”小女孩可不依,她把红彤彤的脸蛋往盂婆佝偻的怀里钻,不达目的不罢休。
“哎呀呀,你这个鬼丫头,只会净要捉弄我这个老太婆!”
“婆婆不老,你是天上地下最美的美人。”小女孩的嘴打翻蜜缸,甜得叫人吃不消“放屁!”孟婆四处转动的眼珠子一瞪,颇有几分气派,不过她的威严在小女孩面前丝毫不管用,最后只得放弃,宠溺地拍拍她的头。
“时候到,他自己就会下来。”
她呢,只是受人之托,托管这么一个人,是天机,天机不可泄,毕竟,是她一时心软多管了这档子闲事,其余的,不可说、不可说,毕竟,她也只是个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