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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疚什么?
“那天,说什么也不该让她骑的。”她喃喃自语。“她都已经哭得浙沥哗啦,哪看得清楚东南西北”
“而你,那时候还没考上驾照,更何况,小凝卯起性子的死脾气谁压得下呀?所以省省你的内疚,多想想刘爸爸他们吧,救回女儿的一条命,却从此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你以为他们会有多好受?”
刘爸爸从公职退休后,因为擅长理财,再加上长期投资在股市的获利颇丰,生活过得还算优渥,为了刘妈妈的过敏体质才决定移民加拿大;在建筑业逐渐崭露头角的刘大哥决定先留在台湾打拚事业,而嫣则是不愿意跟多年的玩伴及同学分开,硬是说服他们让她念完大学再说怎料,一场车祸改变了一切。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刘爸爸他们赶回台湾,看到医院递来的病危通知时,几乎崩溃!幸好,嫣命大,硬是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危险期一过,便随着刘爸爸他们回加拿大去养伤。
当时,她还以为跟嫣的情谊到此为止,往后大概再难有见面的机会了,怎料嫣在恢复活蹦乱跳的体力后,竟又飞回台湾来。
“行尸走肉?”刘品嫣闻言心惊。
多耸动的一句形容词,出自开朗善良的襄菱口中更教人寒栗,难道,她真的有变那么多?
“没错,像僵尸一样咦,你瞪着我干么?我是实话实说唉,你为小凝ㄍ1ㄣ了这么多年,现在就当是为我、陪我吧,都已经要升大四了,我实在懒得再花精神去交下一个死党”见嫣的脸色只是沉凝,倒也没有太多的阴鸷,她再接再厉。“而且,你想想嘛,能忍受你这种怪脾气的人也没几个”
“就你行!”
“当然是我最行喽,至少,没被你的外在皮毛给吓跑,对吧?”开朗的笑容染上几许的苦涩。
静默不语,可是,刘品嫣的坚定有了动摇。
当年,她们三个新鲜人一见如故,简直就像是个连体婴,上哪儿都是三人行,唯独出事那天,襄菱因为住得远所以没一起受难。但,她竟也没因此而逃过一劫。
就在她跟小凝在医院里与死神搏斗时,襄菱也因为一场敝病而瘫在床上,这一躺就躺了几年。当她再复学时,恰巧两人又当上同班同学,只不过,少了个车祸后始终没再睁开眼的小凝。
三人行,当真连出事都缺一不可!
“陪我吧?我真的很想快点拿到那张毕业证书啦。”
“谁理你呀。”
虽然话说得很风凉,可是,拗不过房襄菱的哀求眼神,刘品嫣还是花了一个星期泡在书堆里,默默的依了她的命令。
期末考才过,她又出现在bye。
当然,她先去疗养院一趟,握着任凝冰凉死寂的手,陪昏迷不醒的她说说话,这才揣着恶劣且低落的情绪踏进pub大门。
一见是她,小娜发出小小的尖叫。
“哇塞,稀客。”
“少来了你。”
“谁教你这么久都没出现,害我以为你是不是终于相中了哪个男人,忙着谈情说爱去了。”
“男人?哈。”
“你不爱?我可是爱得很呢。说,最近都藏哪儿去了你?”
“哪有多久,才一个多星期哩怎么,想我了?”
“哈哈,你还欠我想?一屋子的嗡嗡嗡还不够你头痛呀?”不待她开口,小娜自动奉上一杯塞满冰块的红茶,勤快的收拾着隔桌的杯杯盘盘,顺便借机跟她多聊几句。
道声谢,刘品嫣不算秀气的喝着茶,冰水入肚,低落的情绪也好了许多,她下意识的东张西望。
“还是这么多人,morise会赚毙了。”
“是呀,满街都是寂寞的朋友啦”笑咪咪,她不假思索的哼趄了许久许久之前的一首流行歌曲。
“你够了没?”
“嘿嘿。”
“老掉牙的歌也在唱?”
“哈,谁教我有个五年代的大姐,她听歌,我就得舍命陪姐姐喽欸,你从进门开始就贼头贼脑的,瞧谁?”
还不是那个八拜之交,他有来吗?
差一点,这问题就脱口而出了问话吞回喉头,刘品嫣习惯性的展露粲笑,因为不知何时出现在吧台的兰驭戎,就在这时将目光投向她。
灯光闪烁之下,他看起来真是秀色可餐哪。
四目相视,兰驭戎朝地扬手,迷死人的笑靥依然是皮笑肉不笑,却也云淡风清得很,彷佛那天的牵线纯属她自己的南柯一梦罢了。
她也回他一个媚笑,将话含在唇畔,只容小娜听见。
“他的笑容真假。”
“谁?”
“morise呀。”
“哈哈。”
“你不觉得?每次看到他那副微笑,鸡皮疙瘩就硬是冒出来,再一层一层的盖上去
“会不会太夸张了点?还一层又一层哩。”
“会。但不夸张一点,你会陪着我笑呀?嘿嘿。”见他移转注意力了,好奇心乍起,她弓肘架起下颔,斜望着手脚俐落的小娜。“欸,老实招来,你是bye的开国元老之一,有没有见过他对谁笑得很让人感动?”
“morise?”
“我们刚刚有聊到阿森吗?”她白了她一眼。
“呵呵,好端端的你问起他来干么呃,你别吓我”
“吓你?”地说了什么?
“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他,无缘无故,你会对他问东问西,除了对他有兴趣,我就想不出别的原因了啦。”
“他是很炫,只可惜,不是我的调调。安啦,你不用担心我跟他会有互相残害的一天啦。”话说回来,若不是八拜之交的出现,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对低调的morise感兴趣。“我是突然觉得很好奇,就酱而已。”
“突然?”
“就真的是突然咩。”
“突然就突然,干么一副要拉着我去法院公证的谨慎表情哎唷,你别逼我变八卦婆啦”
“少来了,你说不说?”
“我真的不想当八卦婆”
“到底有没有嘛?”
“有没有什么?”
“小娜!”
“好,我说就是了啦。有”
闻言,刘品嫣眼睛一亮。
“真的?谁?谁这么有办法能博君一笑?”
“才怪。”慢条斯理的将话讲完,顺便扔了副是你自己妄下结论,不是我故意吊你胃口的贼笑给刘品嫣。
“林小娜!”
“有!”
“你是皮在痒了喔?”
“被你这么说,我还真觉得全身都痒了起来哩!怎么,你当我是他的外婆还是午妻呀?他对谁笑,我哪会一清二楚,又没人掏钱请我盯梢、捉他的奸。”
“他不是连大房都还没捞到,哪来的外婆跟午妻?”
“哗,你对他的事都比我还清楚,那你还间我?”好笑数声,小娜捧着沉重的托盘想闪人。“怪了,你何时加入狗仔队?人家说不定只是很纯粹的开心微笑,你就疑心四起的找人问东问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的手曾经巴到你的翘臀这个那个了哩。”
“还说不是八卦婆哩?我问一句,你给我顶那么多句欸,真的呀?付钱给你,你就什么都掏心掏肺了?”
“当然喽,反正卖的是别人家的死活,只要我有钱赚就万事ok啦,嘻嘻。嘘,别再缠着我挖八卦了,想害我不成?工作工作,我可承受不起morise关爱的眼神呢。”
“你还会怕他?”
“怕死喽,衣食父母,他就是我的上帝呀,阿门。”托盘好重,轻喘着气,小娜笑着往厨房走。
连灌了大半杯的冰茶,刘品嫣大发善心的放她一马,略带防备的目光迅速再四下打量一番。morise一如往常般伫立在吧台,没特别关注在她身上心神渐宽,却也隐约泛起些微的怅然。
八拜之交真的没来耶!
真可惜,原以为他真那么带种,压根就不畏惧花名在外的她能不能让他捞到便宜,硬就是认定了她回过神,她微微心惊。
“怪了,又不是第一次被男人盯上,干么总惦着那种食古不化的老古板?”吁着气,她心知肚明为什么。
没有色欲熏眸,也没有暧暧昧昧,更没有意有所指,他就那么直截了当的当着她的面说他瞧上了她,这,这真的会撩乱她的心绪啦。
托腮侧思,她懒洋洋的将身子靠在墙上,对乐声喧扰的热力舞曲提不起劲,只觉得似乎一个不小心,竟被那双炯亮有神的沉稳黑瞳给下了蛊般意兴阑珊,明知他不在,偏就是抑不住梭巡的视线乱扫,下意识的想捕捉到那个孔武有力的身躯。
有那种体魄,再加上粗犷有型的五官,不知道他是吃哪行饭的?该不会是小狼狗?!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下意识的起了排斥心态,脑子更是紊乱成一团,连有个像蚱蜢般扭舞的男人从舞池边缘对她挥摇双手,有眼睛的人全都瞧见了,偏她视而不见。
不会吧?他?小狼狗?再怎么想,她都很难将他跟这个名词画上等号;虽然,凭他出众的外型,若真是属实,价码应该不低,但他不是八股先生吗?这碗饭他瑞得起?他肯吗?
“poison?”
“赫!”
“吓到你了?你是鬼上身啦?干么窝在这里念念有词?”双指往她失焦的视线前方一弹,jack往桌面一趴,跟她大眼瞪小眼。
心起微厌,但刘品嫣没表现出来,既然回过神来,便悠然挺腰做了个简易的扩胸及舒缓筋骨的动作,完全无视jack那双眼皮浮肿的瞇瞇眼已经开始滴泛出浓浓的欲念了。
“啧啧,男人大概无法一手就将你给掌握住吧?”
面对他的双关语,刘品嫣脸不红、气不喘,优雅且慢条斯理的将冰茶端来,慢慢饮尽。
“想掌握我,不是难事呀。”
“真的假的?”
“你要试试看吗?”
“你少勾搭我了,待会儿小弟弟被你撩到肃然起立,你绝对是闪到一旁哈哈大笑,连点甜头也不舍得打赏我,哼。”怨归怨,但男人本性还是让他忍不住口水直吞,甚至伸手往那张白里透红的芙蓉脸庞捏去。
没有体液交流,也没有躯体纠缠,他只是捏她一捏,碰一下下,应该不会染病吧?
手一挥,刘品嫣老实不客气的打落他的意图。
“干么呀你?”
“碰一下会死人呀?”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我是死定了,你呢,我怕你会被迫得跟我当同命鸳鸯呀。”
jack闻言一窒,慢慢绽出干笑。
“哪那么严重?”
“呵呵,你是都没看电视上的宣导广告?”
面有微嗔,但jack还真被她煞有其事的劝告给慑住了,碰也不是,退也不是,眼巴巴的见她又笑得令他心痒难耐。
“你们男人唷,没本事玩下去,就别胡思乱想,免得出了事还对我怪东怪西,那我多划不来呀。”
“我胡思乱想?”
“不是?光只敢用眼光来剥我的衣服”
“你这是在跟我下战帖吗?”受了刺激,瞳孔放得极大。“哼,好呀,如果你你真想可以的话”
见他似乎打算“冲动行事”刘品嫣机灵的见好就收,不待勇气薄弱的他支支吾吾,她翩然起身,摆动细腰的慢慢扭向舞池。
“poison”
“陪我跳舞,我需要流些汗来进行新陈代谢。”
“我宁愿是用别种方式让你流汗。”又回到用嘴皮子“交战”jack的勇气增生不少。
“你真敢?”
她的话再激,jack的勇气又陡然滑回骨子里。
“aids,世纪黑死病哩,坦白说,虽然他对poison的说词总是半信半疑,可他还是怕怕的。
“没那个胆,就别大话说一堆啦,我又不会怪你临阵脱逃喂,要跳就快点跟上来,干么杵在那里念念有词怎么,换你鬼上身了呀?”
倏地撇嘴,jack略略不悦,但还是依言跟着舞了过去。
那慢了半个拍子的细庾身影、偶尔晃扬的竹杆手臂,仔细瞧瞧,还真有那么几分鬼上身的味道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