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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爱,你不会这么狠心吧!我可是百忙之中抽空来探病。”东方白抽出摆放在桌上装饰的人造花,借花献佛地充当伴手礼。
“不送。”
“爱”居然不看他,只做出送客的手势。
好个任意爱,自私得不满足他“知”的欲望,他一定会有报应。
“唉什么唉!有病要看医生,身体不适马上就医,不要像某人一样怕看医生,三拖四拖地要医生拎着葯箱出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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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这是什么世界?有异性没人性,他不过想转个头看看满口医生经的女人是谁,一道突起的暴风就这么把他撞向一旁,没声抱歉地又踩了他一脚,让他五脏移位地惨叫一声,差点吐出胃袋里的酸水。
明明病得鼻水直流,有气无力地装死,怎么一听见美女的声音就生龙活虎,力大无穷地当他是必须消灭的杀父仇人,不让他有一窥佳人的机会。
任意爱呀任意爱,你不知道我是有仇必报的卑鄙小人吗?同窗多年好歹认清我的本性,别把我当成善男信女。
“我说美丽的小姐,你是天上的嫦娥下凡来,花问的仙子模样俏丽,海妖般的诱人嗓音迷惑我这迷失的水手,我倾倒在你的裙襬底下”
东方白的伪谄像是遭利斧剖开,蓦然睁大的双眼在见到任意爱身侧的柔媚身影后,他的神智顿时一失地哑了喉咙,不见惯常爱闹的笑眼。
瞳孔中反映的倩影是如此清丽可人,灵慧中透着白玉光华,一时间迷眩了他该有的反应,以为自己真看见林间轻舞的小精灵。
那一瞬间,他动心了。
“倾倒倒不必了,我不喜欢油头粉面的滑舌男人,你对我的爱慕之意就省了,留着给和你看对眼的王八绿豆。”又一个傻子。
一见她并未受东方白俊美的外表所影响,始终提着气不敢大口喘息的任意爱,此际才微松了口气。
“人是会因心仪的对象而改变,你没和我相处过又怎知我不是你的亚当。”而他找到了他的夏娃。
任意爱的心又吊高,因他话中的认真而七上八下,心口无法平静地翻搅不已。
“那可真抱歉了,我不住伊甸园,而且也不拿感情来实验,我有意中人了。”你来迟了一步,先生。
“谁?!”
“是谁?”
两道激昂的男音同时扬起,秀眉微颦的门开心看着自信满满的男人,又瞧瞧一脸紧张的大个子,她的笑声由唇微逸出。
“是谁不重要,我带来的针筒会认人,谁该打一针的病人请自动伸出手来,不要让我等太久。”反正时候到了自有分晓。
“你是护士?”东方白以她给人的纤弱感觉问道。
“不,我是医生。”她看向正在挣扎的大孩子,笑容显得特别瑰丽。
“她是心脏科医生,”袖子一挽,怕得脸色惨白的任意爱,不敢看比针还细的注射针筒。
自从上回淋过雨后,他虽然没有发烧的迹象,可是破得叫人汗颜的身体却状况不断,一下子猛打喷嚏,一下子喉咙发炎,连腮腺炎和牙痛都来报到。
傍了葯,情况有微微改善,但是他为了赶三点五分的小提琴演奏,把所有的工作全挤在一起完成,负荷不了的身体又出问题。
饼劳死不是病,可一样要人命,他就是太拚了才会让病菌又再次寄生,没什么抵抗力地向病魔投降。
一个星期一次的约会他拚死也会赶来,即使在别人眼中他们是一对不相称的情侣,但他不敢想太多,只要她愿意和他做朋友他就心满意足了。
而他们会在演奏完毕后进入海厨房用餐,然后看看两人忙不忙,若无突发状况就会去看场电影,或是到附近花田散步。
不过通常他们都很忙,一个心脏外科医生,一个检察官,时间是奢侈的,病人和凶杀案一样多得棘手,忙里偷闲的悠哉想都不敢想。
“你心脏有病?”
“不,是感冒。”他被小小的流行感冒病毒打败了。
“心脏科医生看感冒?”未免大材小用。
“不行吗?我挂的是特别号。”任意爱凶狠地低咆,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
要不是不想在佳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坏印象,他绝对会把相交十几年的损友扔出去。
“你”“两位,你们可以安静一点让我好办事吗?待会我还有事要做。”吵死了。
“今天是星期三?”
“嗯。”她的小提琴日。
“我会去听你的小提琴。”排除万难也要去。
“好。”她恬柔地笑了。
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星期三的东方白有点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心中颇不是味道地吃味不已,看着他们熟稔的交谈有很深的挫折感。
一直以来他都是受注目的那个人,只要是女人一瞧见他,无不施展媚术地想独占他,唯有眼前的女子对他不理不睬,好像他只是一张贴在墙上好看的壁纸而已。
这对他无往不利的情史是一大打击,几时他也会被女人当成空气忽略,直到他听见“小提琴”三个字,消沉的意志才又活络过来。
原来她就是小提琴美女,让好友心性大变的主因,那他该不该介入呢?
矛盾的心情让人烦躁,他眼中复杂的神色深幽难解。
“我要打针了。”肌肉注射。
“好啊!等一下,我先吸一口气。”那不是针、那不是针、那不是针、那不是针任意爱自我催魂地念念有词。
“这是针,很痛的。”空气一挤出,门开心毫不留情地往他肉里扎下,将葯剂推入他体内。
哪有人这么怕打针,还像笨蛋一样地念出来,让她很难心平气和地不弄痛他。她承认她是有些故意,要让他记取痛的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把医生的叮咛当耳边风。
她最爱扮演的角色是巫婆和坏皇后,而不是蠢到极点的白雪公主。
“唷--痛痛”针筒怪兽跑到他身体里面作威作福了。
肉痛的任意爱抽咬着牙根不敢乱动,肌肉一紧冒出一点一点疙瘩瘤,惨澹的五官拧成咸菜干,彷佛面临人间最凄惨的浩劫。
从针进入身体到离开,不过是四、五秒钟时间,他却像历经洪水、山崩、土石流,不仅全身乏力还呼吸短促,豆大的汗珠就这么顺着鬓角滴落。
若非知晓这只是一剂普通的感冒疫苗,不然,看他拧起的恶脸会以为那是自白剂,用于逼供,让他无所遁形地招出国家机密。
“看,就痛那么一下而已,跟蚊子叮咬没两样,就不知道你在怕什么。”看到不合作的病人,她免不了要唠叨两句。
“打针很可怕”他吶吶的一嚅,表情很像吃到苦糖的孩子。
“医生也很可怕是吧!”门开心的声音略微扬高,似笑非笑地将用过的针筒拿到他鼻前一晃。
“是很可怕”一看到细如发丝的针头,神经再度紧绷的任意爱有目眩的感觉。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可怕的女人,看来我们是当不成朋友了。”她的口气不无可惜,收起特制的特效葯阖上小型的葯箱。
轻如春风的叹息声忽地飘入耳中,任意爱几乎是踩到铁钉似地跳起来,表情比受到十只乌龟攻击还惊恐。“不不不不是!你不可怕,一点也不可怕,你是我见过最善柔,最温柔的月光女神。”
“温柔?”嘴角扭了一下的她露出奇异的神色,柔软的声音中有一丝似嘲的压抑。
“我不怕你,不怕医生,不怕呃,打针,我什么都不怕,你别放弃我”他大声地喊着,生怕她一个转身不再理会将医院视同畏途的他。
任意爱在讲到“打针”两字时,明显的声弱了一下,像喉咙塞了一颗橄榄似地说得很无力,扭捏地涨红深铜色的腮帮子。
其实他现在的表情一点也不吓人,反而像哆啦a梦里的胖虎一样可爱,虽然看起来体型庞大,却有着憨直的本质,不失赤子之心。
“好,我知道了,你用不着激动地挥舞双手,你打到人了。”一丝笑意沁入眼中,不惧他的门开心指指他身后一小点。
“咦,你趴在地上做什么?”他不记得手有碰到任何“东西”呀!
扶着下巴,恶狠狠一瞪的东方白背靠着桌底抽屉一坐。“阁下的无意识动作可真神准呀!我可以告你伤害。”
哼!他一定是看透他觊觎他的小提琴美女,所以先下手为强地给他一拳,警告他最好别跟他抢。
什么“大箍不离呆”四肢发达的人头脑简单,来瞧瞧一肚子鬼的执法先锋,他根本是扮猪吃老虎,脑子灵活,身手敏捷得近乎智慧型罪犯。
这人真狡猾,比身为律师的他还阴险十倍,美丽又高雅的气质佳人当然是人人想占为已有,他有必要为了一己之私先下毒手吗?
“尽管去告,只要你爬得起来。”任意爱闻言反而还故意把助理刚整好的厚重资料往他胸前一放,重重一压让他差点断气。
“你你”这是羞辱,他一定要报仇。
“你慢慢爬吧!我们要去喝下午茶。”他的死活不用理会。
任意爱没发觉他的手有多么自然地搭上身边小女人的香肩,轻轻地环着拉近,好像他曾做过无数次似的,不自觉地想保护她。
巨大与娇小,黝黑与雪嫩,强烈的对比形成不协调的美感,给人一种既想惋惜又觉得这样也不错的幸福感,一刚一柔的组合岂不是浪漫。
巨人也有寻找春天的机会,反正娇弱的佳人并未拒绝他的靠近,表示他大有希望。
至少可怜的东方白律师是被判出局了,人家看也不看他俊逸外表一眼,当他是多余的摆设不屑一顾。
“你们看看他是什么态度,居然就这么给我走了?!”只留下远去的背影,叫他咬牙切齿。
“节哀顺变呀!东方律师。”他们检察官一碰到小提琴美女,什么工作、什么理智全飞走了,连基本人性也荡然无存。
一位上了年纪的行政人员走过东方白身边,冷漠地落下这一句。
“这算是变相的安慰吗?”他怎么感到被嘲笑了?
“不,是希望你别跟我们检察官抢女人,他难得发情。”也许一辈子就这么一回,错过了就只能娶越南新娘。
爱他爱不到的某个司法官冷冷一瞟,居高一俯的两颗大木瓜几乎要弹出紧身的制服。
“嗄?!”
他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