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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老师,用餐时间到了,请你到餐厅用餐。”
罗宾第二次敲玥熏的房门,他拉扬着声朝里头喊去,等了片刻,才从紧闭的门扉内传来闷闷的回应。
“我身体不舒服吃不下,你请大家先用吧!”
“但让孙少爷一个人用餐,好像不太好。”
听罗宾这么说,玥熏从被单里抬起头。
“只有麦威一个人?”
“是的,而且他等得非常辛苦。”
“辛苦?”
“孙少爷累坏了。”
罗宾这句话让担忧麦威情况的她,顾不得自身难堪的感受,快速地从被窝里起身。
“罗宾叔叔,麻烦你请麦威再等一下,我马上下去。”她起身冲到衣柜前,开始动手换衣服。
“好的。”说完,罗宾稳重的脚步声,离开了玥熏门前。
玥熏套上米色高领针织衫及牛仔裤,赤脚踏过柔软的地毯,站到镜子前。
她望着衣着整齐的自己,脑袋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下午那场令人难堪的场面。
一想到自己被一个陌生人看光光,还被吻得七荤八素,粉颊便又红了起来。
以后她要怎么面对他这个老板?光看着自己就会想起来了,那看见他岂不是要钻洞?!
再者,他为什么会说那句话?
她是他这辈子最不想碰的侯家人
侯家?
他们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她家有哪里得罪过他吗?
纷乱的思绪,直到她盥洗完仍理不清。
她拿起梳子整理凌乱的长发,瞪着镜子里的自己,安抚地说:“放心,那只是他一时的鬼迷心窍罢了,没什么对,没什么,别太在意一
玥熏深吸一口气,朝镜中的自己鼓励地咧嘴一笑。
好不容易自我建设完成,她放下梳子,拍拍脸庞,最后确认无误后,穿上鞋才正要开门,身后充电中的手机便嘟嘟作响。
“哈啰妈,原来是你喔!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
“唉我哪睡得着啊!你妈心情很不好啊!”“心情不好?”还加了个“很”字,想必在台湾的妈,储存了不少苦水。
“不会吧?跟继父吵架了吗?”
一才没有呢!还不是你继父的女儿你那个姐姐咩,本来不是要嫁去阿拉伯,当什么大公的太太吗?
哪知道弄到最后,才知道只是个小老婆,还是排行最小的,就在婚礼前跟人家退婚啦!
结果付了一大笔钱,赔偿人家的名誉损失,弄得自己身上半毛钱都没有,还回来跟你继父要钱。
而且,在家里,她还叫我做东做西的,把我当什么嘛!”
说得也是,她母亲还能有什么好抱怨?不就是她继父的女儿,也就是和她一点血源关系都没有的继姐侯谦萍。
侯谦萍一直是她继父的掌上明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她国中毕业之后,继父就将她送到国外去念书,一年回家的次数,单手都算得出来,也许是这样的孤独,她的继父遇见她母亲之后,两人情投意合便成了夫妻,她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小侯谦萍七岁的妹妹。
不过,她们一点也不亲近,见面顶多打声招呼而已。
她的母亲结婚后,全心照顾新任丈夫,自己的亲生女儿则晾在一旁,如杂草般任其自生自灭。
看透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她高中毕业之后,即申请到英国就学,开始了在异乡的独立生活。
她靠着教外国人中文赚取生活费,直到大四有家妇幼协会,发现了成绩优异的她,聘请她去儿福中心当谘询师,她的生活才大大好转。
“姐姐不嫁了?”
“废话!真是的,害你继父白高兴一场,现在好啦!好处没拿到,还赔得她一毛不剩,喂!台币一千万就这样送人咧!真是受不了这个女人!”
“呃这结婚是要看缘分的嘛!”
她这个继姐是标准的败家女,没有钱不就等于要她的命一样?!若真如妈妈所说的那么惨,那么这阵子她可能又会来找她要有钱人名单了,她得要有心里准备才行。
“什么缘分?我都快被她给气死了,你知道她叫我做什么吗?她竟然要我帮她洗衣服?!天啊!有没有搞错,我可是她继母耶!真是气死我了。”
“家里不是还有玛丽亚吗?”
“她说什么佣人不会洗,要我这个清楚那料子有多贵的人洗,洗坏才有钱可以赔,你说气不气人?!”
侯妈妈的气吼声,让玥熏将手机拿开五公分远,都听得一清二楚。
玥熏干笑几声。“她应该是跟你说笑吧!妈你先消消气,别忘了你还有高血压,这样不好。”
“对喔!我差点忘了。”深呼吸声由电话里传来。
“那姐姐,她在吗?”
“她说什么面子都被那个大公给刮光光,在家里待几天,就出国躲起来了。
我看啊!风声没过,她是不会回来。真是的,都是结过一次婚、生过孩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
都怪你继父,从小就把她给宠坏了,一点责任感都没有,生眼睛没见过这么丢脸的女人,要是我亲生女儿啊!早叫她滚出去了,实在是啊!你继父回来了,我不跟你说了!”
不等她回话,侯妈妈电话喀地一声挂了,侯玥熏看着手机,脸庞一阵落寞。
这就是她的母亲一个打电话只会跟她抱怨,却吝于问她一句好不好的母亲
她轻叹一声,随手将手机放回柜子上。
视线望着窗外,心情比刚才又差了几分。
每次与母亲交谈过后,她就有一股强烈的失落与渴望,渴望能有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和一个家。
下午的吻,再度攫住她的心神。
她从来不曾对一个男人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只是一个吻,就让她感受到温热的暖流,抚慰她心底对家、对爱的深刻渴望:一个拥抱,就给了她安心,如果
她没好气地摇摇头。
侯玥熏,你在想什么啊?!这是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么平凡的你?
一对美丽鸟儿飞掠过她的窗外,她苦笑地起身缓缓走出房间,将落寞往那块熟悉的角落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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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宴,你打算照旧?”
一个孔武有力,浑身散发出强势豪气的蓄胡男子,大剌剌地翘着二郎腿,摊躺在维克书房的四人座沙发里,精壮的手臂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沙发。
维克坐在书桌后,放松地靠向椅背,睇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说实话,今年我不太想办。”维克十指交拢的放在桌面,开玩笑说道。
“那怎么成!这可是咱们欧文镇一年一度的狂欢日,天知道憋了一年,最后却得知停办的消息,镇民会有多难过。”黑发男子不满地低吼。“镇民?我看是你想名正言顺地酒后乱性吧?!卡尔米歇尔先生?”维克扬着嘴角揶揄他这童年玩伴。
名唤卡尔的大胡子男子,咧开薄唇,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绿眸闪烁着笑意,他朗声大笑说:“知我者,维克也!”
“不敢当。”
久违一个多月,维克仔细打量穿着轻便的好友。
懊怎么说他这位童年玩伴呢?
他的行为举止像个粗人,可又有着超凡的手艺,是闻名国际的石雕大师。
长着一张俊俏的帅脸,却硬要蓄大把胡子,又不修边幅,简直跟山林野人没两样,但是他却拥有史丹福工学硕士的高学历。
说穿了,他这位童年玩伴,就是一个有着奇怪组合的人。
“今年来个春季舞会如何?”卡尔提议的说。
“舞会?不喝酒了?”
“谁规定跳舞不能喝酒了,酒照喝,顺便选蚌舞王跟舞后出来玩玩如何?”
“舞会吗?”维克摸摸下巴,考虑着。
卡尔翻翻白眼。
“考虑这么多做什么?办了再说吧!况且,你这一年都忙着事业,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了吧?”
“但是,饮酒作乐不是我休息的方式。”
卡尔佣懒地伸伸懒腰。“我当然知道你生平最痛恨人饮酒作乐、胡作非为啰!只是,偶尔为之,无伤大雅,又不是你那个”
一双冷冽蓝眸扫射来,卡尔顿时闭上嘴。
哦喔!好恐怖的眼神
“ㄟ提一下又不会死,都这么久了,你还没释怀,你是嫌你脑容量太大,没东西放啊?快忘了吧!”
维克冷哼三声。“少跟我抬杠,我时间宝贵,一堆公事还等着我处理。”
“哟!跋人啊?是你找我来的耶!”
“我是找你谈春宴的事,不是来闲聊的。”
“可是,我是要跟你闲话家常才来的耶!”卡尔调皮地眨眼。
维克早知道这家伙生性爱玩,又八卦,不陪他一会儿,就等着被他吵死。
他认命地靠着椅背。“好吧!聊吧!”
“哟!这么不情愿啊!”“喂!别太超过喔!”
卡尔愉悦地呵呵大笑。他这辈子最喜欢做的,就是逗逗他这个性严谨的好友,毕竟人整天紧绷着,多么无趣,朋友就是互相调剂调剂用的嘛!
“你知道吗?镇上最新的八卦,是从你家传出来的耶!”
“我家?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罗宾谈起?”
卡尔贼贼的瞇起眼。
“听说麦威蹲在地上挖土,身边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华人小姐。更神奇的是,冰棒小弟不但妙语如珠,还笑出来喔!”
当这八卦溜进他耳里时,他还挖挖看是不是耳屎太多,听错了。
打从麦威这小伙子懂事开始,别说要看他笑了,连听他说话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有好几年他都以为麦威是个哑巴咧!
维克难以置信地蹙眉。
“你说什么?”挖土?他儿子、他的继承人在挖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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