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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有急事找虎爷。”
“医院?”蓝冬青眨眨眼“要跟老虎说他身体健康检查的结果出来,确定他得爱滋了吗?”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尹夜再度按下通话键“阿火,把老虎带回来,有他的电话,医院来的。”
三分钟后,火燎原架着孟虎回来,孟虎脸色还是很狰狞,杀向电话分机前,捉起话筒,火到完全不用换气:
“我这几天只有黄色肥老鼠可以扁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白目送上门来给我扁再差两脚我就可以把人打到爆肝你打断我最好是有比打人更重要的事妈的,你结巴什么?!吧!说什么听不懂啦!哭!哭屁呀!孟太太?孟太太是啥东西?!”
“孟太太好像是指你刚娶进来不久的那位虎嫂。”蓝冬青在一旁提醒他。
孟虎怔了半秒。呀,对,孟太太是指韩三月,孟太太这个名词他还没用惯,一时脑筋没转过来。
听见是韩三月的消息,他明显地绷起脸,双唇抿成一直线,很想冷冷回对方一句“她的死活与我无关”后就挂电话,但是心里深处有个窝囊至极的声音叫他不准这么做,要他继续问下去,孟虎生硬地装出淡漠的不在乎。
“你说孟太太怎么了?”
电话另一端给了回应,孟虎又是半秒的怔忡。
怔忡过后,孟虎摔掉话筒,半个字也不多说,脸色比他刚刚打人还没打过瘾就被火燎原架进来更臭十倍,他掉头狂奔出去,留下在场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尹夜是头一个从错愕中回神的人,他接过话筒,客气有礼地与对方继续通话,可怜医院特别打电话来通知的那名小护士,被孟虎给吼吓得声音还在抖,久久无法平复。
“谢谢你特别打来通知他。”尹夜挂了电话,在火燎原正开口要发问之前,他缓缓说来“虎嫂发生车祸。”
韩三月动完手术,麻葯还没退,在病床上睡得很熟很熟。
她身上多处骨折,所以裹得像个木乃伊,伤势重不致死,但也轻不了太多,在床上躺个一、两星期是难免的,当个把月的石膏废人也是一定要的。
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颊还有在马路上滚过的摩擦小伤口,但是她有在呼吸,非常平稳的呼吸。
孟虎坐在病床边,她胸口有起伏,她吸一次吐一次,他才敢跟着吸一次吐一次。
他觉得生气。
她是白痴还是笨蛋?三岁小孩都比她具备生活常识!
才赶她出去没几天,她就将自己照顾到出车祸?!她脑子里装大便吗?!手脚发育有迟缓现象吗?!还是色盲不会看红绿灯?!
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这么的糟糕,一点活力都没有,一点也不像那个赌梭哈赢他,秀出手上同花顺牌面时,哇哈哈哈大笑的韩三月。
孟虎看着她,越看越火,应该是要气她的,他把心术不正的她赶出去了,她和他毫无瓜葛,结果她麻烦到他,让他放下工作,狂飙到医院来,填了一堆他看也没看过的文件,还在手术室外头等了好几个钟头,忐忑得想直接杀进手术室问医生是不是中过风,手残脚残脑也残,开那么久的刀还没办法搞定她,该不会是无照密医冒充正牌的好不容易忍下这念头,现在他又必须坐在她的床边,等她清醒过来,她除了呼吸外,没有任何动静,他像坐在针毡上,不得安宁,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东西在扎他。
然后,他变成了气自己。
他从头到尾都没妄想过她是因为爱他而嫁他,这桩婚姻建筑在什么上头,他知道呀,既然知道,又干嘛小鼻子小眼睛跟她计较?
她一定是有必须利用他的地方,才会接近他的,他知道呀!
看看他干的好事,把她赶出去,也没问过她有没有地方去、身上有没有带钱、这附近熟或不熟
因为你是孟虎。
你会保护所有属于你的东西,不走吗?
也包括我啰。
这是他对于她的利用价值,而他,连这一丁点的剩余价值也做不好,她伤痕累累躺在床上,意识昏迷,气息奄奄,像个破娃娃,被人缝缝补补才拼凑回来,他没有好好保护她。
孟虎,你是废物,她属于你,你不但没保护她,还亲手将她推出去。
这一夜,他陪在她身边,不曾合眼,带着懊悔和自责。
隔天,接近下午三点,韩三月有逐渐清醒的迹象,她眉头皱皱,在眉中央堆起小山似的蹙折,苍白的唇含糊低吟着痛,身上勉强还能动的部分、没被石膏框上的部分,正急于蠕动,首先是眉,接若是颤呀颤的睫毛,再来是因抽息而扩张收缩的鼻翼,她的手指弯了弯,因为太痛,又伸平,还是因为太痛,她没办法继续闭眼再睡。
她张眼,医院的天花板印入眼帘,是单调的夹板,不太白,介于米色和泛黄的颜色,医院里有股味道,几十种葯味混杂,让鼻子很不舒服,还有一股空气无法流通的燥闷。
她还在发呆时,一只大手掌闯进她的视线,左晃右晃。
好巨大的手,如果它捂住她的口鼻,她连想挣扎都没机会现在是怎样,撞不死她不甘心,打算趁她住院,毫无反抗能力时弄死她吗?
不行,她要逃该怎么逃?哦,该死的石膏,该死的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好痛
大手掌越来越靠近,她几乎能一条一条细数出掌心上的纹路,她咬牙忍痛,准备用吃奶的力量翻身,翻离被人捂脸闷死的危机。
“唔唔!”她试了一次,肩膀和胸口都很痛,但为了性命,再痛也不能屈服,所以她又试
“你干什么?!扭来扭去,不能安分一点吗?!”她才翻不到零点五公分的微距,肩膀就被钳住,按着了伤处,她痛到飙泪,叫得何其凄厉。
“快、快放手,痛痛痛痛痛痛痛”
孟虎吓得收回手,她趁机又努力从零点五翻到零点七公分。
“韩三月!”
韩三月顿住,嘴里呼呼地直喘气,刚刚叫她名字的声音好耳熟,耳熟到这些天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她脑子里回荡,不断叫她滚。
孟虎?
韩三月不用费力转过身,因为零点七公分有翻等于没翻,她看见了孟虎,真的是他没错,他眼睛直勾勾盯住她,脸臭的咧,让她有种重回到那天被他听见她讲手机的时候,他暴跳如雷又吼又吠,拖着她,不听她解释半个字,将她赶出他的屋子。
他双眼血丝满布,让他的眼看起来带有腥红,很野蛮,像老虎见着猎物的眼神。
“虎哥?”呀,忘了,他不准她叫他虎哥,韩三月改口“孟虎,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脸更臭了,听见她刻意疏离的称呼,他连情绪都恶劣起来。
“医院打电话通知我,据说从你的皮包里翻出一张纸,写着我的名字和赌场的电话。”而且在他名字的旁边还注明了:亲爱的老公。
“哦。”
所以他一脸不耐烦,是因为她带给他麻烦了?应该是。所以他瞪着她是在等她低头道歉?应该也是。可惜她连脖子都被定住,不能颔首鞠躬,只能动嘴。
“对不起,我没事了,你很忙吧?有事你先走没关系,呀对了,要是住院有什么费用是你付的,你先跟我算一算,我还钱给你”行李袋,行李袋,她的行李袋在哪里?呀,看到了,在床边长条椅上,袋子表面还有血迹,是她的。行李袋放太远,她构不到,只好抱歉地对他笑“我的钱包在行李袋里,你自己拿就可以了。”
然后,她继续用微笑要送他走,但因为身上还很痛,笑起来嘴角有些僵。
这就是他守了她一夜所得到的代价?一个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一个刻意疏远的称呼方式,一个要他有事先走没关系的驱逐?!
见他没动手去翻她的钱包,韩三月以为他又在龟毛了,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捞行李袋,孟虎一个箭步上前,将才动了蠢念的她又压回床上,一边吼着:
“你给我躺好,再乱动我打断你的狗腿!”
“不用你帮忙,它已经是断的了。”她提醒他,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心直口快,那张嘴一开就没好话。
“那,那你还动?!”
“我以为你想赶紧走。”他看起来就是待在她身边多一秒都很难忍耐的嘴脸。
“我哪里有?!”这狼心狗肺的女人,明明是她在赶他走,还赖给他?!
“脸上有。”一看就看到的表情。
“我没有!”
好,没有就没有,她不跟他争这种你有我没有的烂问题,沉默了一会儿,她转动眼珠子,瞄向他,他还是绷着那张阎王脸,坐在离她好近好近的地方,一直盯着她瞧,眼神好复杂,好像很气她,又好像很闷,更好像很担心,五味杂陈,她读也读不明白。
他还不走吗?过了好几分钟,她这么想,他拉开椅子,呀,终于要走了,她又这么想时,他倒杯水,自己大口灌下,又坐回椅上,恢复他从方才就维持住的姿势,双臂在胸前交叠,看她。
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韩三月别开视线看向窗外,今天天空阴阴灰灰的,好似快下雨一样,看不到太阳,没办法去猜正确时间。
“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
“你不用工作吗?”
“去不去随我便。”赌场四巨头,他就是其中一只,没人会管他上不上工。
她问一句,他答一句,口气当然没多好,但至少没假装是搞自闭的蚌,她静觑着他,不懂他摆出这么不爽的模样,又为什么不丢下她走人?就算是医院通知他来,他只要露个脸亮亮相不就了事,何必浪费时间坐在这里生闷气一个念头突然闪进她的脑海。
“你是在陪我吗?”韩三月微微惊讶地问他。
好一个没良心的女人,不然她以为他晾在这里当菜干吗?!她以为他从昨天晚上就没吃没睡是守在谁的病床边小心翼翼注意她的情况?!
不是陪她难道是陪鬼吗?!
她还敢一脸迷惑又突然间恍然大悟地问他?
窝囊呀,真窝囊,满肚子鸟气,偏偏又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孟虎,你真的被当成了小猫咪,毫无虎格。
包气的是,他听见自己在呋拂叫:
“对啦,我在陪你,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别强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