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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起就疯了和傻了,谁知还没等老马开口,
这群大妈正做到气功收尾处,所有的人都跟着一位雄壮的导师在喊结束语——导师:
"我们一定要坚信自己——没病!"
众大妈的喊声惊天动地:
"没病,没病!"
导师:
"我们一定要坚信自己——畅通!"
众大妈:
"畅通,畅通!"
导师:
"我们一定要坚信自己——正常!"
众大妈:
"正常,正常!"
导师: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正常,当我们走到一起的时候就正常!"
众大妈:
"正常,正常!"
把老马吓了一跳。所有人——不管是个人或是集体——的潜台词都是:不用寻找,没有疯傻。既然是这样,老马就想违反自己的初衷背叛老杜和诺言停止上路。让大家(包括老马)就这么不疯不傻地赖着活着,过着大家正在过的五十街西里的改变和集体生活不也挺好吗?非得找出事物的原因吗?
非得活一个所以然吗?非得活到群情激奋和上吊自杀才好?非得处处有激情吗?非得照镜子吗?非得以银幕上的五十街西里和已经疯傻的人群为依据吗?非得人人倒油和处处冒烟吗?——这一切非得推广吗?就不能过一个现实、改变和稀里糊涂吗?大家就愿意这么不疯不傻浑浑噩噩地活着你能奈我何?这时老马甚至想起了孟姜女的用处和好处,既然她有主意,也可以让她的主意占上风嘛;既然孟姜女是老杜派来的,她在用自己的言行来阻止上路,不也代表老杜的意志——证明老杜在上路的问题上也是自相矛盾吗?不就可以转头把不上路、不能上路和不敢谈上路的原因加到老杜头上吗?也可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嘛。照此道理想下去老杜又觉得孟姜女对于老马虽然百害而无一利,但百害之中也有深浅,烂梨之中也能找出铜钱大的好的部位,孟姜女虽然爱发火和在生活中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她也出人意料地疯傻之后改掉了见人就哭的毛病。见人就哭没有间歇,横挑鼻子竖挑眼之间总有些停顿。停顿之中就是幸福。没有灾难还不识幸福为何物呢——鞋匠过去的老婆就连泼带哭。一切也不能全盘否定,变化也有变化的好处和根据。想到这里老马彻底想通了,他开始像宫殿前的大妈一样对着五十街西里一条臭水沟大声喊叫——他把多少天多少年的委屈、辛酸和悲愤都顺着嗓子喷涌而出呀:
"让一切寻找都去球吧!"
"让一切原因都见鬼去吧!"
"我不再寻找了,我不再上路了,我不再管远处的五十街西里了,我不再管五十街西里众人的疯傻了——我讲现实,我讲孟姜女,我解放了,我提高了!"
——"但不能这样!"
又是凌晨四点,又在水晶金字塔里,一个人穿着西服打着紫领带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对老马严肃地说。不过这次不是屠户老杜,而是"五十街西里无常捕捉与寻找公司"总裁老蒋。老蒋戴着一副宽边眼镜,眼镜背后射着寒光。墙壁又已经裂开,银幕上又在放映成千上万傻子行走和傻子发疯的镜头。老蒋微瘦,身后站着些膀大腰圆的保镖。灯光之下,过去老杜像一个蜡人,现在老蒋像一个纸人。一切情况都似曾相识,一切环境都恍若隔世——那么老蒋以前是谁呢?老杜又到哪里去了?老马迷糊之中眼睛在四处搜寻,但老蒋用手指轻轻敲着办公桌说:
"不用再找了,老杜已经不见了,老杜已经过时了,老杜的话已经不管用了,现在说话的是我——虽然我们在最终的目的上和对你的派遣上是一致的!——当然也许是非常不一致的!"
老马还没有从梦中和疯傻中彻底醒过来——自与孟姜女共同生活之后,老马一到凌晨四点就格外地困顿和迷糊——而且还有些有气无力。孟姜女不会是白骨精吧?有时在床上老马愣愣地想。但多夜之后老蒋明确地告诉他:
"孟姜女就是孟姜女,孟姜女不是白骨精!"
现在老马不见老杜又有些想念老杜地问:"既然老杜不在了,那老杜到哪里去了?"
老蒋:
"老杜成了一根药引子,老杜成了一块发毛的蛋糕。"
接着摁了一下控制器,银幕上出现了老杜——老杜一开始还是老杜,依旧穿着西装打着红领带,在银幕上微笑和微胖,似乎还要指手划脚地对老马说些什么,但没等老马接应,老蒋又摁了一下控制器,老杜就开始像银幕上的疯子和傻子一样拼命地往下脱衣服——衣服扣子被他撕拽得"嘭嘭"地满地乱滚,接着衣服被他抛向空中,光着身子的老杜,开始在那里——像露了原形的妖精一样——痛苦地裂变和收缩,像抽风的鸡和猴一样原地转圈和打滚——这时老马看手持控制器的老蒋,还在那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微瘦和微笑呢——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天外有天,还有比老杜心狠、心硬和更加恶毒的人呢;老马虽然在这之前痛恨老杜,但看到老杜痛苦的样子,又像看到自己亲兄弟在脚手架和火焰之上受酷刑一样禁不住万箭穿心要嚎啕大哭——但马上被老蒋严厉的目光给禁止了。——最后经过电脑动画处理,老杜经过收缩、变化、变形、缩水和风干一系列过程,果真变成了一坨过期发毛干硬干瘪的蛋糕——蛋糕上有两颗豆大的小眼睛,还在那里干瘪、吃力和不甘心地对着老马眨巴呢。——这时老马又一阵辛酸。老杜呀老杜,你从一个屠户到行动指导者,现在又成了一块腐烂的蛋糕——老马还没有腐烂呢,你倒提前腐烂了;老马还没有变化呢,你倒提前变化了——你说变化的是五十街西里,原来变化的是你自己;你说我们已经疯傻,现在你又变成了蛋糕,那么你所指导的五十街西里——让这些疯子和傻子及你派遣的要寻找他们疯傻原因的老马欲向何往呢?你给我们指出了一条求生的道理,但你半路上再一次变化和蜕变,把我们不上不下不前不后不死不活地扔到半道上,你是让我们停止疯傻呢还是让我们跟你疯傻到底彻底腐烂呢?——看到这眨眼的蛋糕比过去看到银幕上众人点火冒烟的场面还让老马感到恐怖,像多夜之前老杜看到银幕上冒烟问老马一样,现在老马指着银幕上的蛋糕也愤怒地问老蒋: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老蒋并没有像当初的老马一样推卸责任,而是平静地说:"这证明老杜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本来他还可以留着,就像家里的剩饭和吃剩的蛋糕一样,但是现在它已经发馊、过期和长绿毛了——就算是你娘——那位吝啬口罗嗦的老太太,现在也不能不把它扔到垃圾堆和垃圾道了。
剩饭和蛋糕不过期,你娘还在那里口罗嗦,这期间你与她争论,家里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剩饭和蛋糕马上又会上到你的饭桌上,现在你和她一起遗忘,一切都不争论,就让剩饭和蛋糕在那里自生自灭和过期长毛,最后的结果就是老太太和你一起扔掉和抛弃这蛋糕!"
老马替老杜辩护:"作为一个行动指导者,老杜指导五十街西里的时间并不长呀——已经过期和长毛了吗?"
老蒋:
"时间长不长,看跟什么比较和拿什么当参照系——如果跟千年的历史比起来它是不长,但如果跟五十街西里的日日夜夜和疯疯傻傻——大家日日夜夜都在疯傻呀——相对应,他指导五十街西里的日子已经够长的了,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已经是天人共愤和天怒人怨了——同时你还不要忘记了水晶金字塔。"
老马:
"水晶金字塔怎么了?"
老蒋:
"自从五十街西里有了这座魔塔——五十街西里不但发生了改变,而且时间运转的速度也开始加快了,人们看似变得年轻了,但时间运转的速度是一天等于二十年——这样算起来,老杜指导我们五十街西里也将近一个世纪了,它还不该过期和发毛吗?"
老马这时恍然大悟,接着还有些委屈:
"那过去老杜总是强调,五十街西里人们的疯傻跟水晶金字塔没有关系——现在看还是有关系,就像坐翻滚过山车一样,速度过快,也把人们甩得疯傻!"
老蒋这时倒有些不快:"虽然老杜罪恶滔天,但你也不能把什么脏水都往老杜身上泼。水晶金字塔虽然让人变化和让时间速度加快,但还不至于致人疯傻——这跟翻滚过山车可不一样,疯傻另有疯傻的原因;如果原因已经找到了或被老杜隐藏起来现在已经发现了,我也不会凌晨四点再把你叫到这座水晶金字塔里。时间加快虽然让老杜指导我们一个世纪,但是时间加快也有时间加快的好处,那就是我们可以更快地来到一个新时代,今天坐在水晶金字塔的是我而不再是老杜,不就说明问题了吗?"
老马这时愣愣地问:
"那老杜在旧时代里到底犯了什么错误?"
老蒋在那里拍着巴掌:"糊涂呀糊涂,已经被人卖了,还在那里帮人数钱呢——老杜是什么?
老杜是一个屠户;老杜是什么?老杜是一把刀;强调刀是什么?强调刀就是强权!"
这时老蒋摁了一下控制器,银幕上的蛋糕,果真又化成了一把生锈发涩的破刀——这把刀老马倒似乎见过,当时刀把上还拴着红绸布,但老马搔着头又说:
"强权也许强权,刀也许是刀,可也没见他干什么呀。"
老蒋:
"强权之下,他还能干些什么?——除了白白耽误我们一个世纪。他每天除了杀猪——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把人变成猪,然后就是整天穿着太尉的官服到疯人院里视察一下——看人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时老马又有些犹豫:
"可上次老杜放录相的时候,穿太尉官服和到疯人院里视察的人明明是我呀。"
老蒋痛心疾首:
"哪一个独裁者,不是在假借民众的名义呢?——但民众都像你一样被人利用了还蒙在鼓里和自以为得计呢!"
接着老蒋又摁了一下控制器,过去在银幕上曾经出现过的一幕又开始放映了,一位太尉被前呼后拥地在视察疯人院。先是到了轻灾区,接着又到了重病区,他在金光闪闪地挥着右手喊"朋友们好"和"朋友们辛苦了"。但这次的视察者已经不是老马,果真是洋洋自得的老杜。这时老马倒气愤了:
"操他大爷,过去我一直以为是我,闹半天这又是老杜搞的阴谋诡计!——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把寻找众人疯傻原因的任务强加到了我头上。说是亲戚关系,原来是为了转嫁危机和责任!如果照这样说下来,孟姜女说不定也是他搞过之后又将包袱和负担转嫁到了我头上。如果照这样说下来,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寻找五十街西里并不是没有经费,而是被他自己贪污了——接着还发了一篇古文欺骗我;照这样说下来,他学习古文化和掉书袋也是别有用心;照这样说下来,强权加贪污犯,抛弃他也没有什么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