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之歌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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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之歌
诽谤伯爵的故事
有一天,我的狗吃了用铝箔包着的垃圾,不得不花一千美元去照x光。我公寓大楼后面的院子里满是垃圾和碎玻璃。那里是大家停车的地方,一滩滩有毒的东西等着毒死猫狗。
即使是顶着一个秃头,那个兽医看起来也像一个很老的好朋友。好像一个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孩子。有张我小时候天天看到的笑脸。下巴上的小酒窝和他鼻子上的每粒雀斑,我全部一清二楚。他两颗门牙中间的风,我知道他怎么用来吹口哨。
目前,他正在给我的狗打针。站在一间贴了白瓷砖的冰冷房间里那张银色不锈钢桌子旁边,一手抓住狗脖子上的皮,说到心丝虫什么的。
我在电话薄里找到他的时候,正哭得眼泪汪汪,深怕我的狗会死。不过,还是看到了他的名字:兽医肯尼斯魏尔柯克斯。一个说起来,为了某种原因而让我很爱的名字。我的救星。
现在,他把狗的两只耳朵一一翻过来,又说道犬瘟热什么的。在他的白袍子的胸前口袋上绣了行字,是“肯尼斯医生”
就连他的声音听来也像由遥远的过去回响而来。我以前听过他唱生日快乐,在打棒球时大叫:“一好球!”
就是他,我以前的老朋友,可是太高了,眼皮又肿又黑,还向下垂。下巴下面的肉也太多了。他的牙齿看起来有点黄,两眼也没有那么亮蓝。他说:“她看起来不错。”
我说,谁呀?
“你的狗。”他说。
我望着他,望着他的秃头和蓝眼,问道:“你在哪里上学?”
他说了一个在加州的什么大学,是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
我小时候她也很小,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他有一只叫“史吉普”的狗,整个夏天他都打着赤脚来来去去,总是去钓鱼或是造树屋。我看着他,还能想见那个寒冷的下午堆出一个非常完美的雪人,而他的奶奶站在厨房里窗子前面看着的情形,我说:“你是丹尼吧?”
他大笑了起来。
就在那个礼拜,我向一位主编提出以他为题写篇特稿的提案。内容是谈我怎么找到了他,找到了小肯尼斯魏尔柯克斯,也就是好久好久以前在隔壁邻居小丹尼里饰演丹尼的那位童星。小丹尼,那个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孩子,现在是一位兽医。住在新开发的社区中一间房子里,修剪自己的草坪。他现在是个秃头的中年人,有点胖,受到忽视。
这个过气的明星,他很快乐地住在一栋有两间卧室的房子里,两只眼睛的眼角都有开枝散叶的笑纹。他服药来控制胆固醇。在京或那么多年一直是众人注意的焦点之后,他承认是有点寂寞,可是他很快乐。
最重要的一点事,肯尼斯医生同意了。不错,他愿意接受采访,在报纸的周日娱乐版上一篇小特稿。
我向他提案的那位主编,把一支原子笔塞进耳朵里转着,挖出耳屎来,看来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这个主编告诉我说,读者不会想看什么人天生可爱又有才华,上电视,赚大钱,然后从此快乐生活得故事。
没错,一般人不喜欢圆满的结局。
一般人要看的是罗士提哈默,演礼让老爹的小男孩,后来吞枪自尽。或是川特里曼,保姆与教授里那可爱的孩子,后来在游乐园的围墙上吊自杀。或是小艾莉莎琼斯,在合家欢里演芭菲,抱着个名叫贝思礼太太的洋娃娃,后来吞下了洛杉矶郡有史以来最大量的安眠药而死。
这才是一般人要看的。和我们会去赛车场看车子撞成一团的原因一样。所以德国人说:“人的心理就是幸灾乐祸。”我们最大的快乐就是看到我们羡慕的人受到伤害。那是最纯粹的欢乐。就像看到一辆礼车转错了弯开进单行道时所萌生的那种开心的感觉。
或者是听说杰史密斯,也就是绰号“粉红仔”的那个“叛逆小子”在拉斯维加斯外的沙漠中被人用刀刺死。
或者是听到妲娜蒲拉图,那个演出别具风情的小女孩遭到逮捕,给花花公子拍裸照,吞服了过量的安眠药时的开心感觉。
在超市里排队结账,剪折价卷,越来越老的那些人,报上的这类头条新闻就是卖给这些人的。
大部分的人,他们要看的是八小福里演漂亮小女儿的兰妮欧葛兰娣因为嗑药过量而死在一间拖车屋里。
主编告诉我,没惨事,没新闻。
脸上带笑纹而快乐的肯尼斯魏尔柯克斯没有卖点。
主编告诉我:“查处魏尔柯克斯电脑上有儿童色情图片。查出他屋子底下埋了尸体。那你就有新闻特写了。”
主编说:“更好的是:查出他有以上的这些问题,而他已经死了。”
下个礼拜,我的狗喝了一滩有毒的水,我的狗也叫史吉普,是用隔壁邻居小丹尼戏里那只狗的名字,也就是小丹尼的那只狗。我的史吉普,我的宝贝是白的,身上有很大的黑色斑点,还有个红色项圈,和电视上一样。
唯一解毒的方法就是要踢狗洗胃,然后再让她肚子里装满活性炭。找到一条静脉血管给这只狗吊上点滴,用由谷物制成的纯酒精去清狗的肾脏。要救我的狗,我的宝贝,我必须让她完全醉倒。这也就是说,我得再去找肯尼斯医生。他说,没问题,下礼拜可以去访问他,不过他警告我说,他的生活并不很刺激。
我告诉他,相信我。好的文笔可以把一些普通的事写得很动人,别担心你的生平,我告诉他说,那是我的工作。
最近我真的很需要有一篇很好的特写。我,我已经做了两三年的自由作家了。因为我已经不能在跑娱乐新闻了。那条线可以很赚钱的,是新闻界有油水的肥缺,给电影首映夸大宣传,和其他媒体工作人员和某位大明星坐在一起聊十分钟,所有的人都忍住不打哈欠。
电影首映,新唱片发型,新书发表会,源源不息的工作,但是一旦发表了不当意见,就会给摒诸在外了。一家电影公司威胁说要撤广告,马上——急急如律令——你跑的线就此消失不见了。
我,我现在破产了,就因为有一回我想警告一般民众。有一部电影,我写的报道中说大家最好把钱花在别的地方,从那以后,我就离开了那个圈子。只不过是一部暑假期档的大烂片和影片背后的势力,我就得求爷爷告奶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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