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之歌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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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告奶奶地央求别人让我写讣告,写图片说明,什么都行。
这根本就是一场大骗局,用纸牌搭起一座房子,再加以拉倒。你花上好多年的时间,堆起空无,创造一个假象,把一个人变成电影明星。你真正领到钱的日子是在这场交易完成之后。然后你把下面的垫毯抽掉,让所有的纸牌垮下来。让大家看到这个俊美的熟女杀手屁眼里插着根自慰棒,暴露那邻家女孩似的清纯少女顺手牵羊,嗑药嗑得迷迷茫茫,那女神用铁丝衣架痛揍孩子。
主编的话是对的。肯尼斯魏尔柯克斯也是对的,他的生活是一篇没有人要看的专访。
为了事先的准备工作,在我们见面访谈之间的一个礼拜里,我都在上网。我由前苏联的网站下载档案,那里有另外一种童星:还没长阴毛的苏俄学童吸胖老头的老二。还没来过月经的捷克少女给猴子操后庭。我把所有这些档案全收在一张薄薄的影碟上。
另外一天晚上,我给史吉普系上狗链,带着到附近遛了好久,回到公寓里时,我的口袋里塞满了包三明治的塑胶袋和小的纸信封,好多摺得四四方方的铝箔,各种麻药,止痛剂,镇静剂,还有装“快克”和海洛因的小玻璃瓶。
那篇专访,我在肯尼斯魏尔柯克斯还没开口之前,已经把整整一万四千字都写好了。那时候我们都还没坐下来呢。
不过,为了表面功夫,我还是带了录音机,带了笔记本,用两支根本已经干了的笔假装记下笔记。我带去了一瓶掺了止痛剂和镇定剂在里面的红酒。
肯尼斯在市郊的那栋小房子,原以为会像一个玻璃柜子,堆满了灰尘满布的奖杯,光面的照片,各种奖座,是他童年的纪念馆。但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所有他赚来的钱都存在银行,赚取利息。他的房子里只有咖啡色的小地毯,油漆的墙壁,窗子上挂着条纹花的窗帘。还有一间铺着粉红瓷砖的浴室。
我给他倒了红酒,然后就让他说,中间请他暂停,假装要记清楚要引用的话。
他说的一点也不错,他的生平比一部重播的黑白老片还无趣。
在另外一方面,我已经写好的那篇特稿却非常的棒,我所写的是小肯尼斯从聚光灯下一路滑落到解剖台的过程。当初他为了争取丹尼那个角色,而失身于好多好多电视网的高层主管。为了讨赞助厂商的欢心,他成了性爱万物。他服药来维持身材不致发胖,也用药物来延缓自己进入青春期,熬夜一场戏接一场戏地拍摄。没有一个人,就连他的朋友和家人在内,没有人知道他那么重的药瘾,还有他对受到关注的变态要求。即使是在他的演艺生涯崩落之后,即使是成为一个兽医,也不过是为了能借此弄到好的药物,还有和小动物xìng交的机会。
肯尼斯魏尔柯克斯的酒喝得越多,越说他的生活一直到隔壁邻居小丹尼节目取消之后,才真正开始,演了八季的小丹尼,让你觉得只有那样才让你对小二的记忆有真实感。想不起的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每一天,每一句对白,都是你要花时间去记得才能通过考试的东西。在爱荷华州哈特南镇的那间漂亮的农舍,只是一个假的门面,在那些窗子里,在纱的窗帘后面,只有光秃秃的泥地,上面丢满了烟蒂,那个演丹尼奶奶的演员,不在同一场戏里对话的时候,她会到处随地吐痰,她的痰都是消过毒的,里面的酒精比口水多。
肯尼斯魏尔柯克斯一间啜饮着红酒,一面说他现在的生活要重要多了,治好动物的伤病,救狗狗的名,酒喝得越多,他的话就越断成一个个拖得越来越长的字。在他闭上眼睛之前,他问我史吉普怎么样了。
我的狗,史吉普。
我告诉他,很好,史吉普很好。
肯尼斯魏尔柯克斯说:“好极了,我听了这话真高兴”
他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笑容,我把枪口塞进他嘴里。
“快乐”对谁都没好处。
那是支没有登记在任何人名下的黑枪,我的手上套着手套,枪塞在他嘴里,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小肯尼斯躺在沙发上,脱光了衣服,老二上涂抹了炒菜用的油脂,电视上播放着他旧作的录影带。真正重要的关键是下载到他电脑硬碟中等的儿童色情图片。还有小男孩遭鸡奸的照片,印了出来,贴在他卧室墙上。
一袋袋的止痛药藏在他的床垫下,海洛因和快克则埋在他的糖罐子里。
一天之内,这个世界就从痛爱肯尼斯魏尔柯克斯变成恨他。隔壁邻居小丹尼就会从一个童年偶像变成一个怪物。
在我对最后一夜的描述里,肯尼斯魏尔柯克斯挥舞着那支枪,大声地吼着说没有一个人在乎他,这个世界利用了他,然后将他弃如敝履。他整夜喝酒嗑药,说他不怕死。在我的特写里,他是在我回家去之后死的。
下个礼拜,我卖掉了那篇特稿,全世界数以百万计的观众所热爱的童星的最后专访。是在他邻居发现他自杀身亡前几个小时所做的一篇专访。
一个礼拜后,我获得普利兹奖的提名。
几个礼拜之后,我得了奖。奖金才两千美元,可是真正获得的利益却是长期的。后来,没有一天我没有拒绝接受工作地。我的经纪人把各式各样的工作传给我。不要,我只接报酬好、给大钱的工作,大杂志的封面故事,全国性的电视节目。
接下来,我的名字等于“品质”我的报道就是“真相”
你看看我的通讯录,上面所列的名字都是你在电影海报上看到的,还有摇滚红星,畅销作家。我触及的一切顿时变的名闻遐迩。我由公寓搬到一栋有院子可以让史吉普跑来跑去的房子里。我们有花园和游泳池、网球场、有线电视。我们付清了我们为拍x光和用活性炭所欠下的一千多块钱。
当然,你有时在有线电视上还是看得到肯尼斯魏尔柯克斯。他小的时候,吹着口哨,投着棒球,那是他变成脸上有酒渍的怪物之前的样子。小丹尼和他的狗,赤脚走过爱荷华州的哈特南镇,他那各处联播的鬼魂让我那形成对比的特稿历久不衰。大家都爱知道我所写关于那个看来那样快乐的孩子的真相。
“人的心理就是幸灾乐祸。”
这个礼拜,我的狗从土里挖出颗洋葱,吃了下去。
我,我给一个又一个的兽医打电话,想要找到一个能救她的人,在这时候,钱不是问题。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我和我的狗,我们过的很快活。我们好快乐。而就在我仍然抱着电话,翻着电话薄的时候,我的史吉普,我的宝贝,她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