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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镯就是老头儿从鬼域偷来的?怎么从没听他提过?
“这个我戴了好几年的镯子,就是那天晚上你从鬼域偷来的东西?”她用另一手指着镯子问,看着师尊与小师妹皆很有默契的向她点了点头。
“那么”意思也就是说鬼域的人就算杀了老头儿,还是不会放过她这个金镯的拥有者就是了。
眼前的一老一少再次对她眼里了然的神色投了没有错一票,还有志一同的摇了摇头。
真是聪明的徒儿。
真是倒楣的大师姐。
“我非杀了你这个祸害不可!”楼轻舞气冲冲的冲上前,一把揪住师尊的衣襟前摇后晃,真是可恶!这个臭老头怎么可以没经过她的同意,就随便拿她的小命来开玩笑!
童芜被摇得眼花撩乱当场真的只剩一口气,看得一旁的燕飞雪笑得快要岔气,一点也不想阻止大师姐的暴行。
幸好戴上那只镯子的不是她,因为镯子自从师姐被师父强迫戴上后就打不开了,让她想偷也偷不着。
“住、住手你、你把镯子还他们不就得了”这个徒弟诅咒他死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谋杀亲师!真是有够不孝喔。
楼轻舞手底下一愣。
是啊,还给他们不就没她的事了吗?
偷东西的人又不是她,当年她只负责把风而已,又怎么会知道老头偷的是什么东西,所以不知者不罪,应该罪不至死吧?
鬼域的人肚量应该也没那么狭窄,对吧?
她应该也不会那么倒楣。
楼轻舞脸上的表情瞬息变化万千,由怔愣转而拧住眉心,进而再舒展开来,最后还是一脸的气忿。
她最不应该的就是有这样一个祸害师父!
娇颜罩上一层薄红寒雾,愠怒瞪着眼皮底下的师尊,分明罪该万死的人才是他!
“那别这样看我,当年你也有参一脚。”被瞪得全身快要着火,童芜记忆力超好的提醒大徒儿,换言之,也就是在他掉脑袋之前会很不小心抖出他的共谋者是谁,他的嘴巴向来不怎么紧的。
“你根本就是想拉一个倒楣鬼来做伴!”真想掐死这个小人!
童芜很认真的拍着大徒儿用力过度的手臂,一点也不像在交待遗言:
“徒儿要这么说也可以,为师只是想提醒你,鬼域给的期限是三天,还放话说要是不把紫荆镯交出来,三天后要宰了咱们师徒四人,路途遥远,再不起程就来不及了。”摇了摇头,叹了叹气,万般无奈皆为一条老命啊。
“大师姐你也不想看我年纪轻轻的就掉脑袋吧。”燕飞雪也算是被拖累的人之一。
楼轻舞有些动摇了,在看了一眼小师妹无辜的眼神之后。
她这个师尊总是任性妄为,却要她们三个徒弟来收拾残局,就算她们想把跟师尊的关系撇得清清楚楚,最后还是会被他给抹黑陷害。天知道,偷回来的东西全数都被这老头污走了,好几次的结果却是连累她们三个被人追杀。
好个聪明狡猾的死老头,原来把金镯送给她就是为这一天铺的路,就不知这老头还从鬼域里偷了什么值钱的东西。
“算你狠!”脚步再如千斤重,楼轻舞还是硬着头皮踱出屋外。
跳上雪驹的紫色身影,心口里的一把火正忙着四处乱窜,烧得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颤抖,到底是怨怒?还是害怕?她已经厘不清了,只能任由手里的揽辔带领她奔向那个有可能是不归路的地方。
鬼域,那个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想踏进半步的“鬼”地方。
屋内的两颗头颅悄悄的探了探门口,确定怒气冲天的人不会再回来后,皆吁了一口气,原本一副快要驾白鹤西归的童芜一咕禄地跳下床,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细软,样子比草坪上的白兔子还要活跳跳,看得小徒儿一头雾水。
师父还演啊?不是下戏了?
“师父是想追随大师姐而去吗?”燕飞雪搔了搔头,不明白的看着师尊迅速确实的动作,不到一会儿便捆好一大包贵重物品背在身后,她相信“讲义气”这一点,绝对不是死老头的作风。
“为师不走,难道等轻舞回来找我算帐吗?笨丫头。”童芜说得一点愧色也没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你确定鬼域的人不会为难大师姐吗?”真不该帮这死老头欺骗善良的大师姐,瞧,二师姐连祭文也没捎来一封。
“当然不会,他们不是说只要把偷东西的人交出来就不为难我们吗?”
“我们?那是指你吧?东西是你偷的不是吗?”要不是觊觎师父满坑满谷偷来的宝藏,她燕飞雪宁死都不愿与小人合作。
“人家指名是要拿了紫荆镯的人,那鬼域指的当然就是轻舞罗,爱徒就不必担心了,依为师看来,你大师姐的面相理应不属于红颜薄命型,所以必能逃过此劫,拯救咱们师徒四人,轻舞这样的情操真是伟大啊,你多学着点。”
童芜摇头晃摇的对小徒儿开解,说得头头是道,况且大徒儿身上本来就有人家的东西嘛,欠人家的总是要还,若是鬼域的人不嫌麻烦,就连他的爱徒一起接收了去他也不反对,都这么多年了,还点利息也是应该的。
“话都是你在说,也不知道那些凶神恶煞的目的何在?”燕飞雪也立刻打包完毕,打算与师尊浪迹天涯去,谁教他师尊宝藏的藏匿地点还没被她挖出来,所以她只好选择待在这座金矿的身边,乖乖听从师尊的命令,等哪一天钱财一到手,嘿嘿“言甯呢?她怎么没回来?”在逃命之前,童芜还拨了一点时间来怀念他的二徒弟。
“等二师姐回来的那一天,师父坟上的草可能也长得跟我一样高了。”燕飞雪凉凉的掀了掀唇。
谁不知道二师姐最怕被人知道她跟神偷童芜有、关、系。
临走前,燕飞雪瞥见窗台上刚停伫的白色云鸽,她一把将云鸽捉下来,解开鸽脚上绑着的字条,仔细的溜了一遍,心不在焉的说:
“二师姐捎来的。”
“是不是说她人正在赶回来的途中?”真是个令人窝心的徒弟,还会先派效率最好的云鸽送信来,不枉他含辛茹苦的抚养她长大。
“二师姐说泉州上好的寿材已经送来,人呢就不来了。”
一记响雷狠狠击中童芜银白的脑袋瓜子,呆掉的老人暂时失去发声能力,就连逃命这档事都慢了好几拍才想起来,他的三个徒儿可真有心、机,嘴角还抽得有点厉害。
夜幕低垂的北方,满布着星辰,大地充塞冷瑟和荒寂。
旷野之上除了伴随的淡蓝星子外,只剩四面八方吹来的飕飕冷风,让楼轻舞的牙齿打颤个不停。而雪驹的步伐每跨前一步,她的情绪就跟着往下沉沦,眼看就要跌入无底的深渊里去,却没人能来解救她脱离摆在眼前的这座地狱。
真的到了吗?
抬眼遥望前方坚硬山岩建起的巍峨城池。
没错,她的确已经站在鬼域的地盘上了。
不敢奢望住在这座看起来又冷又硬的石堡里的人会有多仁慈,肯放她一马,但如果她不进去自首认罪的话,下场铁定更加凄惨,传说鬼域向来以追杀仇人到天涯海角为荣,并对此乐此不疲。
这算哪门子的荣誉感?她也不过是遇师不淑而已,何必恐吓要杀她这名弱质女流?
除了那件坏事外,她也算是日行一善的好人,可是老天为何偏偏待她那么薄?让她跟了个以偷为乐的师父,还把她一起给拖下海,就算不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瞧,赃物不就还锁在她手腕上吗?
盯着熠熠发亮,在夜里更显妖娆的金镯,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唯一令她喜爱的饰品竟是偷来的。好吧,就算已经知道是偷来的,好歹也跟了她将近十年,现在突然要她还回去,她确实是很舍不得,莫怪师父宁愿被人追杀也死都不肯交出贼赃,但命哪!还是得用钱来换回去。
很不想、十分不情愿的掏出袖口里的引信,足足迟了一刻才将之点燃。
望着头顶上方洒下的紫蓝色小花,她有如擂鼓的心音也快从喉口里跃出,那方的城墙传来铁链滑动的低沉巨响,让人觉得刺耳异常,咬着发白的唇,瞪着缓缓被放下的护城木门,没来由的感到害怕
她一直想活在一个不会令她恐惧的世界,没有打杀、没有血腥;她很努力的遗忘过去,却也明白愈是想忘的事,愈忘不了,表面上她能一笑置之的忽略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但她的心呢?为何她的心仍像陀螺一样不安地转个不停?抚着心口,她仍犹豫着。
不该啊不该再到这个地方来的,这种窒人的感觉好像她一踏进去,就会马上万劫不复,正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昏倒不醒人事,然后来个一问三不知,这件事,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