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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轩炜,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原谅我这个兄长呢?”
迟疑着,朱轩炜终于道:“你是我的亲哥哥,除了父皇、母妃,你就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不可能恨你一辈子的。不是吗?”
那就是说现在还不能原谅他噗!淡淡一笑,朱常洵只转身道:“冉兴让是个好男人,他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那是京师乃至全国所瞩目的婚礼。甚至在十年后仍有人忆及当时的奢华与气派是他生平仅见。
华灯高燃,漫天烟花迷人眼乱人心
他果真如她所愿给了她一个最奢侈的婚礼,虽未能亲眼所见,但小英子所述种种如在眼前月。那近千人的迎亲队伍,山海一样的围观百姓;那百辆车马,成箱的嫁妆;那满座的高朋,堆满屋的贺礼;甚至那震天的乐声,漫天的烟花都将在许多年后成为一阙传奇。
隐约传来的喧哗入耳,她微笑,盖头艳艳的红是她的欣喜。
金钩斜挑,现出娘子娇俏可人、婉约动人的面容。叫他禁不住看傻了眼,醉了心。
郎君无语,她微讶,漫然抬头正对上那对迷蒙似醉的眸。静谧深邃得似蔚蓝的海。
这一望,直如老僧入定,时间仿佛骤停。凝思痴望,似坠入地久天长、地老天荒的虚无之境
直到那一声轻笑入耳,两人目光乍分,竟一齐红了脸。窗下笑声有若银铃。冉兴让不觉皱眉:“西儿,咱们可是说好了不闹洞房的。”
一声笑,窗外乐西儿嚷道:“来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干吗只说我呢?何况人家又不是来闹洞房的。”
冉兴让苦笑摇头道:“那你来做什么?”
“做什么?”乐西儿笑道:“当然是送礼了!”
“什么礼物竟劳动你乐大小姐亲自送到这儿来叩叫冉银收着便是。”
冉银在外哀叫一声:“我说公子爷,乐大小姐送的礼物小的可不敢收,这万一叫‘礼物’把小的肋骨打断两三根,小的可还怎么侍候你呀!”
会打人的礼物!相视而笑,朱轩炜已撩起拖地长裙,奔过去抢着推开窗。倒要先瞧瞧这会打人的礼物是个什么模样。冉兴让苦笑随了过去,向外望去也不禁怔了。
明月生辉,繁星闪耀,烟花漫天,的确都是会吸引人
目光的美丽,但这些都不及那个站在院中,身缠五彩丝带,头上还结了个蝴蝶结,一副“我是礼物”模样的男人来得好看。
“那是”
“顾少伟!”就算是看到一只兔咬死了两头狼也比不上这个来得让他们惊讶。
“怎么样?我这个礼还不至于让你们不屑一顾吧?”转了身,乐西儿笑嘻嘻地道:“顾公子,你好像可以做你该做的事儿了吧!”
彼少伟的脸红了白、白了青、青了红,变了数次突然一矮身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急忙忙地起身扭头就跑。他两个看得目瞪口呆,乐西儿却嚷道:“喂,你这头是磕了,可罪还没赔呢!喂!回来呀”顾少伟应也不应一声,好像听不见似的。人比兔子跑得还快,倒像是天生就把轻功练得炉火纯青之境了。
乐西儿不禁摇头:“这混蛋,事儿居然只做一半,真是不讲信用。”
眨眨眼,朱轩炜终于爆出大笑:“我说西儿呀,你怎么搞定那家伙的?还真是厉害哩!”
乐西儿一扬眉,得意笑道:“我乐大小姐出马当然没问题了!不过那家伙不听话竟然跑了可恶!我抓他回来。”
“西儿!”冉兴让忽道:“我看算了,反正他跪也跪了,做人别太斤斤计较才是。”
乐西儿一掀眉毛,抛过手中的锦盒。“何二哥要事缠身,没法赶回来了,这是他叫人捎来的贺礼。”
冉兴让倒不急着打开。“是什么?”
“听说是一个叫什么古飞的家伙全部家产的清单。”
“古飞!”朱轩炜简直是兴奋异常“他破产了?”真是太棒了,竟有人为她把要做还没做的事完成了。
“好像吧!”瞥见冉兴让略带责备的目光。她讷讷道:“何二哥总不会赶尽杀绝的”总会给那家伙留间草屋住吧!
冉兴让摇头苦笑:“好了,你的礼已经送到了,情我们也领了,你们也总可以还我们一个安静的洞房花烛夜了吧?”随手把锦盒抛给始终站在一旁的冉银。“你也甭站那儿发呆了,还不快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瞪着“啪”一声合上的窗子,乐西儿嘻嘻一笑,身如灵燕已掠上屋檐远去。独留冉银一叹,迈着方步欲去。不过幸好苍天怜悯开恩,已把那慢慢行来的小英子送至她眼前。
“冉银!”好不容易瞧见这么个大活人,小英子还真是如同他乡遇故知般的欣喜万状。“冉银,这院子里怎么这么暗,这么静啊!吓死人了白天进府的时候我还瞧见有百十来个仆婢的,怎么这会儿都不见了?”
冉银皱眉:“当然是回家了!这戏也演完了,事也办成了,不让他们回家难道还留他们在府里白吃饭不成!”猛然顿住话头,冉银转了头看瞪大了眼的小英子,吐吐舌头:“糟了”怎么就会说溜了嘴呢?
小英子瞪着他,啪啪道:“你是说那些人都是驸马爷找回来做戏充场面的?”怎么会这样呢?这种事也太可笑了吧?
冉银努努嘴,干脆道:“反正你也是自己人,我老实告诉你,不止那些迎亲的人和你看到的人都是来充场面的,就连前面大摆宴席的宅院都是租来的”
不会吧!这驸马爷也太那个点了吧?回头瞧一眼紧闭的窗子,小英子只是摇头。不知公主明个儿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呢!
“我说英妹妹,咱们也甭在这挨冻了。”冻死人了!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谁要跟你走到一块儿呀?”小英子要走,却被冉银一把拉住。“好妹妹,若你不帮哥哥的忙,那一屋子的礼物我一个人哪儿收拾得完呀?”
“收拾礼物?干吗”小英子瞪大了眼,还真是不搞不懂这冉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干吗,公子叫我把东西整理好能卖的明个儿都拿到铺子里卖了。”
天!她要晕了。小英子翻了翻眼,一声哀叹。
叹息声渐远。冉兴让只低问:“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倚在他怀里,朱轩炜轻笑:“你肯花钱找人来充场面,已经是为我着想了。我为什么还要生你的气呢?”
“我怕你会因我的小气而失了面子。”
朱轩炜嫣然一笑:“面子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对我的真心远比这世上任何人或事都重要。”
轻拥她在怀,他只淡淡道:“我会为你改”
不是山盟海誓,没说大长地久,却让她满怀温馨。便是隆冬芳心亦是明媚如春。倚在郎君怀中,笑意嫣然,她知道这将是真正幸福快乐的开始
澳变,总是悄悄而来。如夜晚圆了缺,缺了圆的月;如六月天说阴就阴,说晴就晴的天色。
在无数个月圆月缺,天阴天晴之后,旖旎春光再笼紫禁城。这一日,和风送暖,御花园中设了一席家宴。丝竹乐响,歌舞翩翩,却皆不在朱轩炜眼中,就连坐在对面的朱轩英奇异的目光也似未觉。
看了许久,朱轩英终于翻了翻眼道:“我说皇妹,你和驸马天天相见,日日相守,难道还看不够吗?”真是奇怪,若她和那该死的混蛋杨春元天天呆在一起烦都烦死了,还看呢?
朱轩炜淡淡一笑,终于把目光自远处冉兴让身上移了过来。“相看两不厌,惟有冉兴让。”一句李白的诗或许改得有点儿不伦不类,却是她最真的心里话。
掀了掀眉,朱轩英只觉难以想象。这心高气傲、娇蛮任性的小皇妹何曾有过这样柔情似水的表情。“皇妹,咱们也好久未见了,不想陪姐姐聊聊吗?”
“皇姐要聊什么?”一口喝下杯中茶,朱轩炜再续了一盏。显然对她的话没什么兴趣,朱轩英却似未觉。只问:“听说皇妹昨个儿刚从江南赶回呢!”
“是。”朱轩炜悄悄打了个哈欠,越来越厌烦这些无聊的应酬。
“皇妹,那冉兴让对你可好?”真的不是她闲来无事,实在是那满街的流言蜚语让她不得不注意打量着朱轩炜的素衣布裙和那松松挽就只簪了一枝碧玉簪的发髻。她再道:“驸马爷的生意最近是不是不太好呀?”怕是连皇妹的嫁妆都赔了个精光,连金银首饰都拿去当了。
“兴让最近正打算开第九间铺子”她望向朱轩英微感惊异“皇姐问这些做什么?”
朱轩英眼珠一转:“也没什么,皇姐只是好心,若是皇妹最近手头紧,姐姐倒是可以周济周济。”
倏忽转身,朱轩炜淡然的眼眸燃着了火焰,就连声音也柔和起来。“多谢姐姐美意,虽然妹子不是很缺钱用,但若姐姐想借或是送些钱与妹子,妹子我是一点儿都不介意的”既有人好心送钱给她,不要白不要。
朱轩英怔了怔,道:“妹子既不缺钱用,怎地竟穿这等粗布衣衫?”
“粗布衣衫?”朱轩炜眨眨美目,回道:“穿这些棉制的衣裳很舒服很随意呀。”就算是想打架也方便得紧呢!
只是如此吗?朱轩英看着她,只觉得气血上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半侧了身,朱常洵终于回过头含笑看身边的冉兴让。“你知不知道,我本来还以为皇妹会好好改造你的。却没想到反是你改造了她。你看她现在这样子,谁会相信她是寿宁公主呢?”
冉兴让失笑,遥望她的眼眸满是柔情。他们不知改变更多的是他而不是轩炜。不过是谁改变了谁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他拥有了她,她亦拥有了他,而他们正快快乐乐地活出自己的精彩,除此,夫复何求!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