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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软无力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西苑的。勉强敛了敛心神,辛苦地将仓库里存放的桌椅家具全搬了出来,一样一样细心地擦拭,这些工作让她直忙到午后。
陪嫁到章家已经两天了,每天晚上都要面临章君砚缠绵不停的情爱需求,早上不是得陪著少主出去,就是有少夫人交代干不完的活,真是快累惨她了;若说她有一天迟早会因体力不支而晕倒,罗绮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盯著擦好的椅子,罗绮心思紊乱无法平息,还在发愣的当儿却听见有人说道:“小丫头在偷懒啊?”原来是屏书一跨进屋里,便看到罗绮正呵欠连连。
“不是,只是昨晚有点晚睡。”她昨晚可花了好多精力陪伴少主耶,但罗绮不敢吭声,一径地拿抹布用力抹著椅座,面对屏书这精明能干的丫头,她心里难免有些慌。
屏书斜睨她一眼,随口问道:“这些东西收得好好的,何必突然全搬出来擦?”
“这是少夫人吩咐的,绮儿也不清楚。”
奇哉怪哉,没事干嘛派这么重的工作给她呢?屏书想不透,也懒得猜,只是啧啧了两声后说道:“真要擦完这里头的东西,也够你忙个三天三夜甭睡啦!”屏书四下一瞧,对罗绮下著命令道:“这房里的茶壶空了,你拿去厨房再添些水过来。”
“是是”罗绮边应著边快步走了出去。
“绮儿!”
罗绮才刚跨出门槛,便被屏书的大叫给喊住,于是只得赶紧跑了进来。“屏书姊姊,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屏书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一手拎起了茶壶在眼前晃著“你忘了东西啦!”
罗绮满脸通红地快速接过,转身飞也似地跑开,到门边时她还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搅得屏书心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直怕她摔烂了那只精巧的壶。
“笨手笨脚的,还真不是个做丫头的料。”屏书望着罗绮的背影如是笑说。
当罗绮小心翼翼地捧著茶回来,屏书自顾自地斟来喝“你也坐啊!”屏书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罗绮乖乖坐了。
“你和娟娟同是陪嫁,娟娟常在少夫人身边,怎么就不见你陪侍在侧呢?”
一语说中罗绮的心事,只见她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屏书姊姊也说绮儿笨手笨脚的,我猜,大概就是这个原因让绮儿比较不得宠,无法受少夫人钦点在身边。”
屏书呷了一口茶“这也怪不得你呀!你是好人家出身的,做丫头还不到一个月吧!哪比得上我们这些出生就专门服侍主子的人呢?”
屏书的话中有安慰,也有对自己身世的深深感慨。
“屏书姑娘,你别这样说嘛!每个人总会遇到许多不如意的事。你虽然是丫头,但却是迎曦山庄少主人身边的红牌丫头,你不但可以呼风唤雨,还可以随时跟在少主身旁,这种身份是多少名门淑女求都求不来的呀!”
罗绮的话,果然让屏书转忧?喜。
“没想到你还满会说话的嘛!”屏书重新估量起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弱女子。
“听少主说你还懂珠宝是不是?”屏书笑问。
“是懂一点。”
屏书的笑意更深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我来找你是少主吩咐的,少主昨天不是跟你说过有件事要麻烦你?其实就是咱们老爷拿了一批珠宝考他,他正在密室里伤脑筋哩!所以偷偷要我火速请你过去。”
罗绮一听,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跳而起。
“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刚刚还叫我跑东跑西地去倒茶。”罗绮并没再追问,因为她看见屏书一脸的轻松得意,答案也就了然易见了。
“你是故意的?”罗绮气呼呼地爆出这句埋怨。
“我是看你新来的,想要磨练你。”屏书死皮赖脸地还笑得挺可爱!
罗绮没空与她多说,只是忙问:“密室在哪里?快,告诉我密室在哪里?”
由于生怕去迟了会受责?,罗绮原本爱睡的感觉竟很神奇地一扫而光,而且她还急得跳脚。
屏书喝完了茶,这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你现在叽叽喳喳、跳来跳去,活像只麻雀儿似的。罢了,真服了你,跟我来吧!”
迎曦山庄总共有五间密室,一间是塞了满满金银的钱库、一间是藏有许多各大门派武功秘笈的练功房、一间则是放了历代祖谱及帐簿的文书房、一间是收罗了世间各种稀有的毒药与医药的医药房,屏书要带罗绮去的则是一间放满古董珍玩的藏宝房,也就是第五间密室。
在庄里,秘室只有老爷、夫人、少主、管家及屏书这丫头才知道,要不是少主有难,罗绮根本也不知道迎曦山庄里原来还有密室的存在。
屏书东走西绕,罗绮紧张地紧紧跟随。
暗门一开,一条宽阔走道在眼前拓展开来,里头点上了数十根腊烛,所以并没有阴暗潮湿的不适感,而是一片灯火通明。
屏书引她去见少主,章君砚看她俩姗姗来迟,久候不至的焦躁让他忍不住气得叫?:“你怎么这么晚来?难道不知道我在找你吗?”
这句话是冲著罗绮骂的,没办法,他疼屏书嘛!
屏书这下可得意了,一脸笑得沾沾自喜。
罗绮心里恼著,低下了头生闷气。
“我爹出了功课考我,答不出来我今天就无法走出这里,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我得在入夜之前赶回房里。”要是以前,为了加强自己的实力,章君砚就算关个三天三夜才出关,他也是毫无怨言。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可以整天都在这里,但却不能晚上不回去看雪霏。偏偏自己没用,对珠宝著实没天分,该背的东西他都背熟了,可是他还是解不出父亲交代给他的难题。
他匆忙地催著罗绮,生怕又多耽搁个一时半刻“你帮我看看,摆在我面前的这二十根金钗,成色如何?等级又是如何?”
在一般人眼里,这二十根金钗除了式样不同之外,全都是用黄澄澄的金子做成的,但明眼人只要小心区辨,便可由金子些微的颜色差异,判断出它的价值来,这是高难度的功夫,需要长年累月的接触才能有此成就,可不是想学就可以轻易学得会的。
罗绮从小耳濡目染,这等小事可还难不倒她,但章君砚与屏书如此欺她,教她愤难平。
“我不会!”罗绮连头都没?,很简单地交代过去。
“你不会?”章君砚及屏书都惊呆了,章君砚更进一步逼问:“怎么可能?你既然对珠宝如此熟稔,不可能判断不出这些钗子来。”
“从前孟尝君食客三千,不断地礼贤下士才能脱危解困、享尽荣华富贵;绮儿虽是庄里的丫头,受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今少主有求于人,绮儿本也应略尽棉薄之力,绮儿是有心,试问少主又是如何地对绮儿有礼?”
说了老半天,就是在怪他章君砚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了。
章君砚讶于绮儿的口才与文采,最重要的是她说话十分得体、不卑不亢。
“谁是那个什么孟尝君哪?”屏书瞧气氛不对,所以小声地向少主询问。
“没你的事。”章君砚于是说道:“刚刚的确是我无礼,说话太急而冲撞了绮儿姑娘,还请绮儿你别放在心上。”语毕,他拱手一揖。
少主竟对一个笨手笨脚的小丫环如此多礼,不禁让屏书有点心虚,瞧绮儿对少主颔首回礼后,继之是秋水横媚,瞅著她这个红牌丫头。
“屏书,你是不是仗势欺人、得罪了绮儿?”章君砚深知屏书偶尔会有恃宠而骄的坏毛病。
“我认错就是了嘛!”屏书朝罗绮欠了欠身“是我不好,故意拖累你,还害得你被少主训了一顿,我这就跟你说对不起啦!”她的嘴噘起,看起来心不甘情不愿。
章君砚也终于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人家。
罗绮满意地一笑“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道过歉就算了,我不会把这些小事记在心上,希望屏书姊姊也是,别以后又故意整我报仇。”
“我哪敢?”以后少主可还有许多要绮儿帮忙的地方,得罪绮儿岂不倒害了少主吗?她屏书可是很会分轻重的。
“绮儿,你可以帮我了吧?”章君砚很心急,现在大伙儿应该已吃过了晚饭,雪霏呢?不知道雪霏现在正做些什么?
罗绮望着那二十根金光灿烂的钗子,烦恼地说道:“老爷真是恨铁不成钢,找这么困难的问题考你。
其实我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行,但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下判断。”
“没问题。”章君砚满口答应。
于是罗绮也正式鉴定起来,能?自己“相公”尽点心力,她也是暗自高兴。
几经比较,罗绮先挑出两根金钗,一根摆左,一根摆右,然后说道:“黄金以色泽润泽、颜色华美?
佳,这两者颜色距上好的金质差异最大,但又以右边这只钗略微光亮,所以等级要比另一只高些。”
若非见少主若有所悟般地直点头,屏书真想反驳一句:是吗?我怎么都看不出来?
罗绮如绿葱般的手指略微犹疑,这才拣定了一根凤钗道:“少主,您瞧。”
“这钗不论是成色还是质地,都是黄金中的上选。”章君砚说出了罗绮想说的话,暂态两人相视而笑。
屏书虽然有点不是滋味,但为了少主的幸福,所以她只撒了撇自己那翘得老高的嘴。
“那其他的呢?”章君砚的功力只到了解的地步。
罗绮皱紧了眉“前后与中间都是比较好认的,愈到两边则难度愈高。”
罗绮注目凝望,缓缓地挑出几根做排列,一下子又看她拿起另一只钗来比对。
时间愈来愈晚了,罗绮兀自低头细看。她已经排出十五根了,剩下的她还在思索。
不再催她了。看到罗绮疲累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章君砚不禁对她满怀著歉意。
“绮儿,别忙了,先歇会儿吃点东西吧!”章君砚轻轻唤著她的名。
罗绮并未搭理,只是单手支额,一动也不动。
“少主,她睡著啦!”屏书赫然惊觉,赶紧禀明。
章君砚一看,这才发现绮儿早在不知何时便累得睡著了,可能是睡得太香太甜,她唇边还隐隐有道微微的笑。
“要不要叫醒她?”屏书忙问。
“不用了,就让她在这儿睡吧!等她晚一点醒了,我再请她帮忙。”
屏书若有所思,脱口不禁说了:“少主您对她真好!”可能她是雪霏的丫环吧!章君砚总觉得在她身上可以寻得雪霏的影子:她的香味、她的声音,甚至是他想像中雪霏娇羞撒泼的神情,他都可以在绮儿身上不经意地发现。
就著烛光,章君砚不禁贪看起这丫头甜甜的睡脸。罗绮虽不是国色天香,但却长得相当标致,白皙的肌肤配上细致的五官,顾盼之间波光流转,甚是灵媚。
顺著少主的视线一瞥,屏书忍不住笑着埋怨:“哎呀!少主你看,啧,还睡得流口水呢!”
章君砚也是一笑,袖子伸过去,轻轻擦起罗绮的嘴角,一脸宠溺的笑“这丫头就是这样,对人从来不设防,真是受不了。”
惊觉到少主眸中有股痴恋的况味,屏书的小脸漾出了一抹笑,胆大心细的她怎会放过这欺侮少主的好机会?于是便笑言:“绮儿的确是不错,才貌双全,个性又温婉动人,少主干脆就要了她当二房算了。”
喝,这丫头果真厉害得紧,就连纤芥般细微的心事,一点也逃不过她的眼睛。章君砚有点心虚,但还是坚持说道:“妻子一个就够了,干嘛要娶啥二房、三房的,不嫌累呀?”
“如果遇到自己真心爱的人,一个的确是够了。”屏书眨著顽皮的大眼睛,故意揶揄著“可是我看少主您呀!与少夫人之间相敬如宾,待绮儿这丫头却特别温柔关照,这可很容易惹人误会哩!”
“那是因为我爱才。绮儿娇憨可爱,本身对珠宝甚有研究,所以我才会多疼她几分!”
“只是这样吗?”屏书故意拉高声调,一副不太相信的神情。“我从小就是伺候著少主长大,少主在别人面前尽管多有能力,足以发号施令,掌握江南财赋,但您有多少心事,根本就瞒不住我。至少我就知道,少主与少夫人的相处并不顺利。”
雪霏晚上柔情似水,早上却冷若冰霜,前后判若两人的样子很让他起疑,正好绮儿身上有他熟悉的香味,举手投足都像极了这两个晚上与他亲密调笑、耳鬓厮磨的女子:但,这些能说吗?
不,不能!说出来别人不但不会信,还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即使是他最信任的屏书,他还得再考虑一下!
章君砚当下即板起了脸孔,对屏书说道:“你这丫头到底有完没完啊?什么事都想管,小心我把你嫁出去,免得你净会在我身边唆。”
“你能把我嫁谁呀?”屏书不开心地鼓起腮帮子,轻嗔薄怒。
“嫁谁都好,随便一个就行!啊,我想到了。”章君砚一拍大腿,邪气地笑着“我看就把你送给余少吧!你跟他在一起挺有话讲的。”
有没有搞错啊?屏书闻言不禁气得张大了眼睛,提高音量说道:“我们在一起哪是讲话,我们是在吵架耶!况且他是余家的大少爷,我跟著他可能连当个小妾都不成!”
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大,原本睡得十分香甜的罗绮不禁嘤咛一声,黛眉微蹙。
“嘘!”章君砚连忙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屏书小声一点,别吵醒了她。
不过是略微惊动绮儿罢了,少主便这么紧张兮兮,这下可连屏书都要吃味了,只见她扁著嘴,咕哝著说道:“少主您最偏心了。”
章君砚不再言语,只是随手脱掉自己的外衣盖在罗绮纤细的身子上。
“你呀!若有几分像绮儿那样的温柔甜美,我保证更加疼你。”他斜睨了屏书一眼,故意开出她达不到的条件。
没必要继续跟少主要嘴皮子,屏书白了他一眼后问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绮儿还不知道会睡到什么时候呢!啧,真看不出来她平时有这么累。”屏书侧著脸往少主一望“少主您不回房吗?”
回房?说得也是,雪霏可能一如往常,在漆黑的屋里等著他。
章君砚瞄了瞄罗绮,一时之间竟举棋不定。要见雪霏还是陪著绮儿?强烈的挣扎竟莫名在他心里拉扯。
“怎为了?”屏书奇怪少主怎会皱眉沉吟。
章君砚直到现在才缓缓地道出他的决定:“今晚,我不回去了,你去通知少夫人一声,告诉她我在忙;顺便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没想到居然宁愿让少夫人独守空闺呀!还支开我?”屏书了然地望了望桌上那酣睡不已的人儿,颔首而去。
章君砚没再多作解释,心底也窜出一道小小的罪恶感,只希望雪霏不会责怪他下这样的决定,绮儿在此,竟让他不知不觉间心猿意马起来,不想回房。
方雪霏好不容易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下定决心在今晚?章君砚献出自己。
仔仔细细地洗过了澡、换上了衣裳也画好了妆,她怀著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在房里点上了灯等他。
“少主一定很高兴,他终于可以端详少夫人您美丽的容貌了。”娟娟?方雪霏奉上一杯茶,眼中充满鼓励的神色。
“嗯,君砚一定会很惊喜。”方雪霏说著说著,低下了头,对著琥珀色的茶液怔忡著,纵使她已准备好一切在等待著,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希望君砚早些回到房里来。
与绮儿缠绵三夜的他,会再喜欢她吗?
这个迟来的洞房花烛夜呀!方雪霏对它寄予满怀的希望,但愿从今而后,那个名唤绮儿的女子可以走出他们的婚姻。
方雪霏的羞怯及忧惧是可以了解的,她之所以改变主意,愿意委身君砚,全是出于娟娟的极力撮合。
娟娟凝视著方雪霏,声音坚决“成败全看今晚了,少夫人您无论如何得多担待,千万别露出马脚来。”
不可大声尖叫、不可胡踢乱打、不可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当然更不可夺门而出想起娟娟之前的谆谆告诫,方雪霏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我知道,也会忍耐。”
时间已一分一秒地流逝掉,娟娟奇道:“怪了,夜已三更,少主怎会这么晚还没回来?”
怎会这么巧?今儿个晚上亦是遍寻不著绮儿的踪影。
察觉到这些不寻常后,房里突然一片静默,疑窦在她俩心里如涟漪般一圈一圈瞬间扩大,但却没人开口说破。
静谧的庭园小径,有女子走动时的叮咚声。
屏书敲门而入,进房后却暗叫不妙。这房间是特意收拾过的,而这端坐在床前的女子,也是特意著装的。看来少夫人好似正等著少主回来。
“?禀少夫人,少主差奴婢来说,他今晚有事无法回房,请少夫人先行休息吧!”
热情顿时像被人狠狠地浇了盆冷水,方雪霏一时傻了,只能以一句冷静的问话来掩饰心底浓烈的失望“他怎么会这么忙?”
“因为老爷出了考题考少主,所以他现在还待在密室里认金钗呢!”
“原来如此呀!”方雪霏一派了然的脸色,螓首点著。
“那屏书退下了。”
“等一等。”雪霏唤住了正要转身的屏书丫头,问著:“就少主一个人吗?”
“嗄?什么?”这问话让屏书一时之间摸不著头脑。
“我们小姐是问,密室里除了少主之外,还有没有别人?”这问题很重要,也正是娟娟想弄清楚的。
屏书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硬著头皮说道:“嗯,还有一个人──是绮儿!她在帮少主”
果然是她!
虽然这答案她早已知道,但方雪霏仍是忍不住一阵战栗,皓腕一扬,截断屏书欲多作的解释“不用再说了,你下去吧!”
“少夫人”屏书担心地想再多说些什么,却见方雪霏死命地摇著头,亮晃晃的甩动著金色的光芒,正是刺眼而幽寒的颜色。
娟娟扶著方雪霏纤弱的肩膀,着急地对屏书说道:“少夫人没事,你就下去,我会服侍她,让她好好歇息吧!”
虽然总觉得不妥,但屏书不再多言便退去。
偌大的房里,只剩丫头陪著女主人,独守这清冷的空闺。
东方的天空总算露出了鱼肚白。方雪霏如木头般僵硬地坐在床上,心,被刺眼的阳光扯碎,绝望至极,眼泪一直不听话的掉,任娟娟怎么劝说也止不了。
方雪霏像喉间梗著核桃般,百般艰难才能勉强呜咽地询问:“娟娟,你说君砚是不是爱上绮儿了?”
不等娟娟回答,方雪霏眼泪便掉得又快又急,自言自语又是哭问:“这样的婚姻一开始或许就是个错误,但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现在却连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老是要欺负我?我已失贞,难道又要我连一桩婚姻也保不住?为什么?为什么?”
方雪霏边哭边用双拳用力捶打床被,娇弱的身子因悲泣而抽搐不止。
“小姐您别哭了,既然连老天都不帮我们,我们只有靠自己了。”娟娟不带一点情绪说著这句话,她的冷,透出一股绝然的气息,令人隐隐觉得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