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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盖上盖子,直到一切回复原状,才逃命似地跑开。

    绮儿不见了!当这个消息在迎曦山庄传扬开来后,整个庄子的人全奉少主的命,拚死命地找寻一个丫头的踪影。

    从天亮到天黑,直到华灯初上,众人还是擎著灯火在偌大的庄子里四处察看。一批一批搜查的人不停地回来向章君砚报告,答案都是令他烦恼的“没有”

    “少主!”

    “怎么样?”章君砚急问。

    “西苑那里已经查过了,还是没有绮儿姑娘的消息。”

    章君砚眉头深皱,不悦地说道:“绮儿是个弱质女子,门房既不曾见她出府,理应还在山庄里才是,再查。”

    再查?光是西苑他们已经查过三、四次了,整个迎曦山庄也都快被翻过来,但他们做人属下的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咬著牙应道:“是!”不过是个小丫头失了踪,整个迎曦山庄便沸沸扬扬,一刻不得安宁,望着脸带憔悴的儿子,陆千云不禁心疼地说道:“君砚,找人嘛!明天再找就是了,何必把事情弄得这么大?你瞧,大伙儿都累了,让下人都休息去吧!”

    章君砚凝睇著外面闪动的火光,略一沉吟,片刻后才说道:“再找一回,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就算了。”

    从他坚定异常的眼眸,章敬恒和陆千云夫妇俩知道他才不会这样作罢。

    “人都不见了,你到底是想怎样?”望着失魂落魄的儿子,章敬恒忍不住出声咆哮:“再说她只是个不重要的小丫头,哪值得你耗尽心力?你说呀!到底是为了什么?”

    章君砚转头一望,见陆千云正忙不?地扯著章敬恒的衣袖,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

    “好了啦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做事会有分寸的,你别没事又这么大声吼他!”

    “哼,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弄成这样,真是我章敬恒的宝贝儿子,这么不成材!”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陆千云心急不已,拉开喉咙责备自己的夫婿。

    章君砚直直地看着父亲,表情冷静而坚定“绮儿不是个不相干的女人,我一定要找到她,只要她一出现,我一定不会再让她离开!”

    甚少受章君砚顶撞的章敬恒,只觉得气到眼冒金星,怒声骂道:“你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竟敢如此嚣张!别忘了,你才新婚五天,妻子可是鸿景山庄的千金大小姐方雪霏!”

    此时陆千云也哭红了眼“是啊!君砚,你这样教雪霏该怎么办哪?”

    雪霏?是啊!一知绮儿失踪后,章君砚竟不小心把自己的妻子给?在脑后,他不是故意的,只是脑海里情不自禁全装上绮儿的影子,一点也容不下其他人。

    意识到对雪霏的不公平,他的心更乱了,转身走出大厅,此刻的他极须一个人静静。

    “找不到她,我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没有波澜起伏,话里只有深深的哀伤。章君砚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隐入黑暗的天幕中。

    绮儿柔媚的影像在他脑海中盘旋、异常清晰,章君砚只觉得胸间一股闷痛,刺痛的感觉由心中不断地扩大,直通他四肢百骸。他简直无法想像,如果找不到绮儿,他该怎么平复自己心中的伤痛!不,不能,他不能失去她!

    无心去追究自己对她的情愫从何而起,章君砚边在花园里仓促地来回踱步,边痛苦地喃喃自语:“绮儿、绮儿你在哪里?为什么你要躲起来?是躲我吗?真的是躲我吗?”

    一想到在密室里,自己动手动脚急著要看锁情环的情形,章君砚不禁感到深深的后悔!“绮儿你不要躲我,你应该是我真正的妻子呀!”章君砚懊恼地将修长的手指按进发际,神情痛苦不已。

    他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还给她一个名分,从未想过要伤害她呀!为什么她竟因此而失踪了。

    她不爱他吗?那又为何跟他同房呢?

    而雪霏,他的元配妻子,为什么既要与他成亲,又要扯进另一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君砚行步如飞,身形一闪,已来到卧室门口,他想都不想,霍地一声推开房门,来势凌厉。

    屋里的两个女子抬头望他,净是一脸惊诧的神色。

    “少主。”娟娟恭谨地唤著。

    “下去!”

    “嗄?”娟娟首见少主如此疾言厉色,不由得一吓。

    “我叫你下去!”章君砚辞色未曾稍降,仍是冷冽异常。

    娟娟不敢吭声,连忙低著头忐忑不安地走了。

    自始至终,方雪霏都还是冷眼旁观这一切,只因她知道这一刻终于要来临。

    “方雪霏──”章君砚漆黑的眸看进两潭秋水里。

    “是啊!我是方雪霏呀!”她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在反问他:怎么,你怀疑呀?

    “你真的是我的妻子方雪霏?”章君砚充满疑问的眸直盯著她,想找一点蛛丝马?。

    可这幕景象在方雪霏脑海里已上演过千万次了,正如自己所设想的一般。她微微一笑,稳重而大方地回答他:“这个自然,我亲爱的夫君。”

    “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

    “证明?”方雪霏掩口一笑,娇嗔道:“夫君可以请来我爹娘,问问我是不是他们的女儿。”

    这是个蠢方法,章君砚才不会傻得照做!

    章君砚终于亲口问了那个最教他怀疑、也最令人难以为齿的问题“那每晚与我同床共枕的人是不是你?”

    空气在不知不觉中凝固了数秒钟,总算在方雪霏熟稔的浅笑中化了开来。

    “夫君,你这种想法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方雪霏是我,与你拜堂成亲的是我,与你行周公之礼的也是我,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是──吗?”章君砚扬高一边俊眉,说明了他的不信。

    “你不信?”难以否认的心虚在方雪霏心中缓缓升起。

    “除非你可以说服我!”

    章君砚的笃定与自信让她的心跳逐渐加速,手心渗著汗。

    “为什么?”她的声音里有一股不易察觉的颤抖。

    “虽然男人们都会开玩笑,只要灯一暗、衣裳一脱,所有的女人都是一个样,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其实每个女人都有莫大的差别。”章君砚的眼神平稳而自信,说著令方雪霏心惊的话语:“就算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我还是有能力可以分辨到底谁才是与我亲密偎靠、耳鬓厮磨的人。”

    不为什么,只因为他们曾经如此靠近──毫无距离!

    话一说完章君砚便欺身向前,伸手抓住方雪霏的手臂。

    虽然没有尖叫出声,但其实她已害怕得眼角渗出了泪丝。“不要!”方雪霏意外地迸出这句话,听起来极?凄惋。

    “怎为了?”章君砚如鹰般精锐的双眸直盯著她惊慌无措的脸。

    生怕章君砚会瞧出她的不对劲,方雪霏连忙死命地摇头哽咽著说道:“没有没有”

    章君砚以手指勾起她粉嫩的下巴,缓缓说道:“没有就没有,为什么这么紧张?是不是怕我碰你?”

    “我何必怕?我早就习惯了。”方雪霏颤抖著唇,逞强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可要吻你了哦!”章君砚故意扬声说道,加深方雪霏的紧张。

    方雪霏真的很想马上大声叫著:不要!但她念头一转,这样岂不是证明了自己不是他的妻了吗?看来要得到君砚,只有先忍耐点过了这一关再说。

    “好!”方雪霏的声音听不出欣喜,只有丝丝幽怨。

    章君砚微微一笑,俯身轻吻她。

    他的唇一印上方雪霏的脸,章君砚便隐隐觉得不对。

    印象中“雪霏”的肤触应该是吹弹可破的,虽然此刻她的皮肤也是十分柔嫩,但却少了一股滑腻如脂的感受。

    章君砚印上了她的唇。

    这唇,少了些许丰润的感受,连口中的蜜汁也少了点芳香甘甜的迷人味。

    章君砚没有多问,只是一路顺著她的下巴吻下去,边吻边褪去两人的衣裳,方雪霏洁美的身体渐渐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最让方雪霏惊恐的是,她和君砚火热的身子相偎著,他的身子结实壮硕,压得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而且而且他的唇还一直吻著她的胸口,让她怕得差点断了气。

    章君砚的身体与一个一个的吻,让她想起那个男人以及一切一切的羞辱,没多久眼泪像成串的珍珠,布满她的脸颊。

    其实,不只方雪霏反应不佳,章君砚愈吻也是愈停滞。而刚刚他吻著她弧线优美的胸前时,一样也没闻到那股最引他沉醉的芳香。很明显的,这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人!

    他怀中的雪霏不但身子发颤,还不停地嘤嘤啜泣,这让他愈吻愈迟疑、愈吻愈不安。

    就在他快继续不下去之时,方雪霏终于猛然爆发,狠命伸手将他推开,她将身体蜷缩在床角,离章君砚远远地、远远地。

    这真是痛创一个男人的自尊呀!但看她像只饱受惊吓的小动物般惶惧失措,章君砚一时也开不了口逼问她理由,只得?问著:“你应该记得我最喜欢你哪一部分!说说看。”

    方雪霏瞠大一双无助的眼眸,用力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摇头?”章君砚满怀愠怒,伸手攫住她的细腕“我们每晚都在一起,你应该知道我特别迷恋你身体的某个地方。”

    “咦?”方雪霏被这个问题给愕住了,这她从未听绮儿提过呀!

    “说呀!”章君砚催促著,眼中盛满急切。他相信,雪霏的答案可以帮他印证一切。

    “是”方雪霏支支吾吾,一咬牙终于打定主意回答他:“脖子。”

    一道深不可测的笑容在章君砚唇边勾起,他喃喃重复她所说的:“脖子?”

    尽管头皮发麻,方雪霏还是硬撑“你说它细细白白的,很美。”说这话的同时,方雪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章君砚,带点征询的味道。

    “嗯,你的颈子的确很美。”章君砚同意,他放开她的手,穿上衣服迳自走出门去。

    疯也似地找了几天下来,仍是遍寻不见罗绮的踪影。

    失去罗绮的滋味实在太难熬了,让章君砚宁愿不吃不喝、彻夜不眠,丝毫也不浪费分秒寻找情人的时间;为此他饱受父亲痛?,还看到母亲?自己掉泪,但章君砚仍不由自主地找著绮儿,才两天时间,他整个人已憔悴消瘦不少。

    心烦意乱的他快步行经走廊,正想再派人到附近镇上问问,不料一个眼尖,瞥见一个鬼祟的身影。

    娟娟的身子半低,耳朵则用力贴紧在一样东西上,看起来好像极力想听见些什么,章君砚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隐在草丛中的东西竟是一口井。

    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井里有任何动静,娟娟才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道:“我不是故意害你的,拜托你千万不要来找我报仇,也请你不要去找小姐,我们都是不得已的,对不起”

    匆匆再拜了几拜,娟娟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看见后才迅速地离开。

    她后脚才离开,章君砚的前脚已马上跨了上来。他微敛了敛紊乱的呼吸,在用力掀开井盖的同时,他多希望自己猜错!

    天,千万不要让绮儿掉进这井里来,别说这井深不见底,掉下去只怕不死也会深受重伤,再加上被关了两天两夜,存活的机率更是极其渺茫。

    章君砚正打定主意进入井里一探究竟,屏书也正好找来。

    “少主,原来您在这里,老爷和夫人要见您呢!”

    不等屏书走近,章君砚便一声不吭地纵身跃入井里。

    “啊──”

    屏书尖锐的叫声充斥了整个迎曦山庄,没多久时间,少主跳井殉情的事情已然传遍,还惊动了老爷、夫人、少夫人及许多奴仆围在旁边。

    井里──章君砚一跃而下后,随即发现井底是湿软的泥土,经过小心的摸索,黑暗中他碰著了一具身子。

    “绮儿,是你吗?”章君砚急忙将她拥紧,温柔地出声询问,发现她不作声,他更紧张地探她鼻息。

    还好,只是昏迷了。君砚乐得将她奋力拥紧,趁此大好良机,他更一把除去她右脚上的鞋袜,轻易摸到她踝上正有一个金环。

    喜悦的心情涨满了他的胸臆,章君砚快乐地连连吻了她脸颊好几下,还不停地说道:“我就知道是你!”

    井里,章君砚心满意足地搂著罗绮,恬适得直希望时间可以就此静止,可惜井外的世界一直纷乱不休,且有愈来愈乱的趋势,先是有人不停“少主、少主”地唤他,渐渐还夹杂著一点哭泣声。

    为了平复这一切,章君砚才恋恋不舍地抱起她娇软无力的身躯,大幅度的震荡让罗绮星眸微睁,漆黑的井一点也不防碍她的辨识能力,他的胸膛、他的气味,全都让她熟悉到只想起一个人,虚弱的她气若游丝地呓语著:“君君砚。”

    “我来救你了,你放心,以后我会日日夜夜守在你身边,绝不再让别人有机会伤害你。”

    章君砚低沉的嗓音充满了爱怜,听在罗绮的耳里,让她放下一百二十万个心,可惜她现在脑袋重得像铅块似的,根本也无法多想,于是轻轻“唔”了一声算是回应,接著便在他怀里昏昏沉沈地睡去。

    章君砚搂紧了她,飞身出井。

    一出井,他一眼就对上了父亲担忧而严厉的眼神,章君砚没空解释,当务之急是先将罗绮安顿好──娟娟趋身向前要扶罗绮,章君砚严声说道:“慢著,她交给屏书就行了。”

    章君砚当然猜到是雪霏主仆害绮儿的,这笔账他都还没算呢!若再将绮儿交给她们照料,后果一定更不堪设想。

    闻言,屏书马上扶过绮儿,章君砚还不放心地仔细交代著:“好好照顾她,我要她活著。”

    没空管娟娟尚愣在一旁,屏书马上连声应著:“是的,少主请放心,有我的悉心照顾,包管她不到三天就又活蹦乱跳的。”

    等最让他挂心的事情都处理好后,章君砚这才腾出一双手,拥住那早已泣不成声的陆千云“娘,孩儿没事,只是去救绮儿罢了。”

    “你这浑小子,救人也用不著自个儿冒险啊!庄子里那么多家丁,你何必这样让我们操心?我们可只有你一个宝贝儿子哪!要是有了个万一,你教我和你爹怎么跟章家的列祖列宗交代?”陆千云瞅著他,气愤到咬牙切齿,还边哭边说。

    “您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章君砚还在笑,甚至不惜挤眉弄眼逗他母亲。

    “没个正经的。”陆千云啐了他一口,也跟他努了努嘴“去瞧瞧你爹吧!他都快气疯了。”

    站在一旁始终默不吭声的章敬恒,此刻已火冒三丈。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亲手调教长大的儿子,竟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失魂落魄,让他们两老担心!原本还冀望他可以一肩挑起经营迎曦山庄的重责大任,他却如此不成材,心思只系于一名女子身上,看来他多年来的苦心教养全都白费了。

    “爹。”章君砚唤他。

    “不用叫我!”章敬恒一声喝断“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德行?惑于美色,什么都不顾!我章敬恒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大袖一挥,章敬恒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方雪霏冷冷地瞥了章君砚一眼,也语带讽刺地对娟娟说道:“走吧!别在这儿杵著,以免碍著相公的大事。”

    章君砚正想叫住方雪霏,陆千云忙拉住他的衣袖问道:“君砚,到底怎为了?你和雪霏才新婚五天,你们不是还很相爱吗?”

    望着方雪霏离去时的白色背影,章君砚目不转睛地凝视著,语出惊人──“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妻子,我爱的另有其人。”

    这话清晰有力,陆千云忍不住失声大叫:“你说什么?”

    那道正移步远去的白色影子,隐约中也听见他所说的言语,故而一颤;打击如此之大,这动作如此之小,一切都被章君砚清楚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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