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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庆贺之宴,没必要为了这等事而搅了好好一场筵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算了。可这厢陈庭方话音刚落,那厢已有内官匆匆跑来报探花郎和沈相到了。
说起来,孟景春这个不长记性的一睁眼,猛地发现外头天都快黑了,便赶紧套上进士袍往外跑,策马一刻不停地往宫里赶,结果她刚到宫门口,便被拦了下来,说里头筵席已然开始,不让进了。
孟景春急得团团转,磨破了嘴皮子守门的偏是不让她进。
正在她急得要揪头发的时候,一辆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那人下了马车,守门侍卫立即迎上去,躬身行了礼,便即刻开门让他进了。
趁门还未关上,孟景春立即冲过去,却又被另一个侍卫给挡了。
孟景春大声道:“他能进,为何我不能进?不是说筵席开始便不让进人了吗?”
侍卫反驳道:“你说自己是探花郎便是了?”
孟景春真后悔走得匆忙没带上御赐的笏板。
沈英听得争执,回过身来。
他两步走回门口,看了一眼孟景春,同侍卫道:“何事?”
侍卫道:“此人非说自己是探花郎,但口说无凭,且前头筵席已然开始,岂能放他进去?”
沈英看了看她,昏昧宫灯下,对面站着的人身形纤瘦,小小的脸庞上写着不平与着急。
沈英淡淡开口:“我带他进去。”
那侍卫只好放行,孟景春的眼神倏地就亮了。沈英转过身去,孟景春跟在后头,琢磨这人至少官至三品说话才有这般分量,但他看起来又这样年轻,按说也不该升得如此快啊。
她正思量着,忽听得沈英道:“你可知去了后,若皇上问起为何迟了,要如何说?”
孟景春一懵,方才只想着如何进宫门,倒未料到这一茬。沈英见她没辙,头也没回,只淡淡道:“言多必失,只请罚便是了。”
孟景春在后头猛点头。
于是这两人便一起到了。
沈英到了后,说了两句请罚这样的客套话,皇上也不责怪,便让他坐了。
孟景春连忙跪下请罚,又瞅见陈庭方跪在地上,尚不知发生了何事。
底下百官及新科进士均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皇上瞧了瞧孟景春,又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陈庭方。酒量极差醉得不省人事?
“来迟了,是要罚。”皇上的语气一点也不似开玩笑的样子,“朕罚你喝三杯。”
琼林宴还有这罚法?孟景春不敢抬头,直到内官将满满三盏酒端至她面前,她这才道“谢皇上赐酒”,偏过头,将那三盏酒一饮而尽。
虽是呛口烈酒,那也得忍着,所幸她自小爱偷喝些小酒,这三杯下去暂时还喝不倒。
皇上见她饮完,道:“探花郎酒量倒是不错。”
这傻子点点头。
“既然喝完了,下去领板子罢。孟景春廷杖十个,陈庭方廷杖五个。”
孟景春一下子懵了,旁边的陈庭方却心知肚明,再次叩拜,口中道:“谢主隆恩。”
琼林宴状元探花领板子,真是头一遭。按说陈庭方的犯的乃是欺君之罪,理应重罚,皇上却只罚其杖责五个,可见还是纵容着的。
本来陈庭方笃定筵席开始宫门即锁,孟景春是无论如何都进不来,这才替她撒了这个谎。却万万没料到沈英这个变数。
但今日挨了这板子,孟景春这人情便也欠下来了。
十个板子挨完,孟景春瘫了一会儿,偏过头去同另一边的陈庭方道:“我挨板子便也算了,可是你如何也会……。”
陈庭方想这事情原委想必还是借旁人之口让她知道更好,便只忍着痛浅笑笑,轻描淡写道:“不过是说了些妄语,惹皇上不高兴了。”
“哦。”孟景春酒劲有些上来了,心说真是疼死了不知何时才能养好,所幸刚刚还喝了酒,不然岂不是觉得更疼。
陈庭方身子骨虽弱,但行刑之人看在他是左相独子且又曾是皇子伴读的份上,下手要轻得多,故而也只伤了些皮肉。
陈庭方见孟景春趴在刑凳上几乎不能动弹,便过去扶她。
没料孟景春倏地就站起来了,但她腰腿俱是麻的,一时没站稳,在他面前这么晃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栽下去,陈庭方赶紧伸手托住她,孟景春便结结实实压在他身上了。
春日衣裳本就薄,加之孟景春出门时太匆忙竟连裹胸布也未缠上,尚清醒着的陈庭方即便对男女之事还不甚了解,却也察觉到了不对。
孟景春赶紧爬起来:“实在抱歉,好像酒劲上来了。”孟景春说着摆摆手:“你先走罢。”
陈庭方也不说什么,那边已是有二殿下宫里的内官闻讯赶来,扶他往西边去了。
新科探花郎,原是女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