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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儿费劲儿地擦拭著花窗,咿咻咿咻地好不努力。
昨儿个有个客人来迼儿听柳姑娘弹琴,也许是太过陶醉的缘故,竟然伸手就想要强拉姑娘的衣袖;可是不知怎么的,一个不留神就往后头倒,还撞得后脑破了个洞,连带染得花窗一片血渍斑斑。
真是吓死人了,不过由此可知,柳姑娘真的美到没话讲,就算是让人撞破了头,那位公子还直嚷著要再来拜访,一点都没有生气。
就因为柳姑娘起身搀了他一把,还甜甜地对他撒娇了一下。
看来他回去大概会三天不洗澡,把手印儿给留久一点儿了。
“真是太厉害了。”她喃喃自语。
“爱儿,你在做什么?”
“呀!姑娘。”她回头,欢然地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儿个闹那么晚,你也很累了,怎么不多睡会儿呢?”
妩媚浅浅一笑“你真是爱唠叨,看不出一个才几岁的小丫头,居然像个老太婆一样。”
爱儿来了好些天,自然天真的性格和热心肠的表现,再再让妩媚连心窝都温暖了起来。
尤其她并不像襄子和仆妇们,对她只有敬畏和服从,相反的,爱儿还经常忘记自己丫头的身分,唠唠叨叨地要她早点儿休息,别太劳累
妩媚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了。
“我爷爷常说我太鸡婆了,没法子,怎么也改不了。”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梳好的发髻又给弄乱了。
“你就是这个样儿,活像少根筋似的,真不知道你爷爷怎么放心让你陪著出来找人?”
她想起上回那个“方南天买妾记”实在替爱儿捏了把冷汗。
娇美天真的她实在需要人保护呀!
爱儿动作一顿,有些感伤地道:“爷爷他也不舍得我跟著他颠沛流离,可是我爹娘早死,除了他以外,我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爱儿,没想到你跟我一样。”妩媚瞅著她,幽幽叹了口气“同是人生父母养,为何我们就必须要承受生命中如此多的无奈和分离呢?”
“姑娘,你也跟我一样是孤儿吗?”
妩媚一凛,藉由一抹笑掩饰掉心酸。“是不是孤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活著,都没死,不是吗?”
“你这么说也是没错啦!”爱儿擦著窗子,一边问道:“对了,姑娘,不知道宋小姐的消息,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妩媚盈盈笑道:“唉呀,这天下之大,要找个人哪有这般容易的?少说也得找上三、五年的,才能有音讯呀!”
“三、五年?”爱儿有种想昏倒的冲动“那么久?”
“要不我问你,你和你爷爷找宋小姐已经多久了?”
“有好几年了,我们从扬州找到北京,再由北京找到这儿来。”
“那就是了,所以找人哪有那么简单的?”
“噢,说的也是。”爱儿气馁地坐在地上,有些没劲儿。
“别这样,你就安心在我‘楼兰阁’住下,没人会赶你的。”妩媚微笑着,轻轻摇动著扇子。
爱儿眨眨眼睛,陡然又想起件事儿来。“姑娘,这‘楼兰阁’好像你最大是不?”
“是呀,怎么?”她斜睨著爱儿。
“所以说这儿没有坏心老嬷嬷,对不对?”
“嗯,怎么?”妩媚不明所以。
“看起来想见姑娘的客人都很有钱,一出手都上百两银子的,是吧?”
“你究竟想说什么?”
“是呀,你再不说,小姐都要老了。”襄子捧著一盅冰糖莲子汤,接口道。
爱儿皱眉不解道:“既然如此,那姑娘为什么还要做这么辛苦的差事呢?每天应付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我看了都替姑娘抱屈。”
妩媚笑了“有些事,是跟你解释不清的。”
何况,她的目的更不能让旁人知道
“姑娘说说看,说不定我会了解呢!”
“专心擦窗子,待会儿我带你们到‘曲院风荷’去赏荷,顺道吃吃那儿著名的荷花冰莲汤。”
“哇,好棒!”爱儿高兴地跳了起来。
襄子则是惊喜之余不忘礼仪,敛首为礼道:“多谢小姐。”
妩媚望着爱儿咧著子邬大笑的模样,不禁也跟著微微笑了。
或者,爱儿是老天送给她的一个礼物,一个迟来的妹子好让她的生命里,还能多添几分温馨。
辟道
鸿远镖局的总镖头纪刚,率领著十数名的趟子手(押车手下),浩浩荡荡地押著五只沉甸甸的箱子,在莽莽大道上赶路。
“大伙儿注意一点,这是朝廷要我们押送至杭州府的十万两银子,绝不能丢失,要不咱们这项上人头也就不保了,知道吗?”
“知道了!总镖头。”趟子手们轰然应道。
“大哥,我说你也太紧张了,咱们鸿远镖局自走镖以来,从未失过手,这一次定也不例外,你何苦这般紧张兮兮的呢?大哥‘钻云龙’的名号黑白两道都得让上三分,要不这次朝廷怎么会特别委托咱们护这趟镖呢?”
鸿远的第二把交椅闵子谦,挥舞著一把大刀,精神抖擞地道。
纪刚一撩黑色长须,英武的脸上透露著谨慎。“二弟,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说‘将军难免阵上死,瓦罐难离井上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咱们还是小心点儿好。”
“大哥已经亲自护镖了,一定没问题的。”老三神算盘朱机微微一笑,留著三绺胡须的他,看来就是一副精明的掌柜样。
“大伙儿还是打著精神,别有个什么闪失。”
他话声才落,一阵哈哈大笑陡然响起,众人一惊,警觉地拔出家伙围著镖银。
“什么人?是哪个道上的朋友?”纪刚冷静地道,眸光敏锐地环顾四周。
草丛中,高树上头,纷纷出现了数十名剽悍的汉子来。
前后两头也闪出了好几名看来武艺高强的大汉,为首的一人,满脸横肉,乖戾的脸上有著得意洋洋的神态,仿佛一副瓮中捉鳖的姿态。
纪刚强自镇定,心底却暗知不好。“这位朋友,不知如何称呼?”
“俺是黑潭寨的寇虎大爷,聪明的就将你身后的镖银给献上,否则哼哼,别怪本大爷手下不留情了。”他笑呵呵道。
“原来是寇大爷。”纪刚懊恼极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半途上的黑潭寨,向来是无法无天的呢?
“知道就好,把镖银留下,俺还可以留你个全尸。”他愈说愈嚣张了。
纪刚牙一咬“恕纪某无法从命,这是朝廷的官银,丢失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倘若寇大爷赏脸的话,纪某愿全数将这次所得三千两献予你,就当咱们交个朋友,若你不愿的话就休怪纪某护镖心切,和你动上手伤和气了。”
“好家伙,你以为朝廷的官银俺就不敢吞了吗?”寇虎嘿嘿冷笑“不错,劫了官银会遭官府追究,可是我若不留你们活口,谁晓得这官银是我黑潭寨劫走的?”
纪刚听他言下之意,就是人命官银都要了,他怒气陡起,知道不能善了。
“大伙上呀!誓死护镖!”他抽出长剑,扑向寇虎。
“兄弟们,好酒好肉就看这一趟了,上呀!”寇虎挥动著扳斧,揉身迎战。
血战陡起,一方是誓卫官银,一方是誓死夺镖,所以双方人马是杀得昏天暗地的。
眼看着纪刚的人马节节败退,已经到了无力反击的地步了,寇虎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兴奋的笑容。
纪刚死命地左刺右挡,可长剑已经柢受不住强斧的威力,三百回合大战下来,他已经力竭技穷了。
难道我纪某人就要注定死在这一趟护镖中吗?失了官银,恐怕全家都免不了受株连纪刚一边战著,心底浮起了悲哀与恐惧。
还有这么多的趟子手,他们都是有家有眷都是他这个总镖头无能
纪刚一个闪神,给了寇虎一个可趁之机,当寇虎正待一斧劈掉他的脑袋时,一粒破空而来的石子宛如铁珠般击偏了寇虎的扳斧。
“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破坏寇大爷的好事?”
他大吼著,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四周。
纪刚低喘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依然不畏死地扑向寇虎。
“纪总镖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送死?”一个冷漠如寒冰的声音响起。
众人眼一花,待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稳稳地伫立著一位白衣赛雪的男子。
乌黑的发丝不羁地披散如瀑,仅用一条白缎束住,潇洒地飘扬在身后。
雪白的劲装紧里著修长矫健的身躯,身后背负的一柄盘金长剑,气势惊人。
内敛深沉的神态配台著俊美如冰的脸庞众人都被陡然出现的男子给震慑住了。
首先回过神的是纪刚,他一想到又有一名功夫深不可测的男人出现,不禁心一沉。
来人是敌是友不知,但脸上那股漠然冰冷,却教他打心底知道,这人绝对不好惹。
他惴惴不安,手也渐渐发起抖来。
“这位英雄,请你仗义相助纪某”他赶紧叫道。
“相好的,如果是来助俺一臂之力的话,俺愿意让你分一杯羹。”寇虎照子可亮得很,面前这男子功夫如此高,不拢络拢络,吃亏的恐怕还是自己“怎么,够意思吧?”
那男人缓缓巡视了众人,每个人在接触到他的精锐眸光时,不约而同地心头打了个寒颤。
他剑眉微挑,冷冷地道:“纪总镖头,带著你的属下速速离去,路上经过应天府,记著叫捕头带人到这儿来收拾收拾。”
纪刚和寇虎同时一怔。
“多谢这位壮士鼎力相助!”纪刚大喜,几乎是激动难忍地道:“只是这寇虎人多势众,壮士你独自一人还是纪某留下与你一同杀敌。”
“免了。”
寇虎难忍怒气,大吼一声“原来你是来帮助纪老儿的,好家伙,真是太可恶了!”
“青天白日浩浩王道上,你居然敢拦路劫官银,怎么说都是死罪一条,”他淡淡地道:“给你两个选择,看你是要自己缚了进官府,还是要我亲自把你送进去?”
“你究竟是谁?”寇虎触及他的眼光,不禁心头一寒。
纪刚不自觉望着他,也想知道他的高姓大名。
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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