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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不及待地问。
“我也不知道。”
“除了庄亦扬你还接触过什么人?”
“没有。”妙妙斩钉截铁地回答。
“在你的记忆里,可曾发生过什么比较特殊的事?”
“我想是没有。”妙妙摇头。
“少爷,”玄玄很郑重地说。“对方以妙妙怪现象威胁我们离开,说是两天之后会自动醒转,现在妙妙醒了,但我们却没离开,对方一定不甘心会再耍花样,而且变本加厉。凭少爷跟我们两个竟然被对方如此玩弄,我实在吞不下这口气,非把这兔崽子给挖出来不可,少爷一向是光明正大,我和妙妙可不计较这个”
“你的意思是”
“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手段,我要发挥我的专长。”
“易容改装?”
“对,我们的身份已经曝光,等于明摆着让人算计,如果我们变成一明两暗,互相呼应,对方便无所遁形。”
“嗯,可以一试。”古二少爷答应了。
酒店里。
古二少爷又在喝酒,老毛病,一个人叫上一桌子菜,每道莱他都吃,但浅尝即止,合口味的便多夹几筷子,说他是浪费也好,摆阔也好,反正他就喜欢这调调,否则就有亏“少爷”二字的称号了。
当然,这会引起不知道他的为人者的侧目,但他是我行我素,一点也不在乎旁人的反应“少爷”我自为之。
一个粗豪的闽西大汉来到桌前。
“砰!”大汉拍了下桌子,杯盘都腾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古二少爷并不生气,反而笑着问。
“摆臭场面也不是这等摆法,你不嫌这是糟蹋浪费么?你家金山银山花不完?”大汉横眉竖目。
所有目光全投射过来。
“你看不顺眼?”
“不错,大爷我看不顺眼。”
“你看不顺眼可以不看,又没人请你看。”
“嘿!老爷我今天要教训一下你这纨挎子。”
“有意思,怎么个教训法?”
大汉抬手就要掀桌子,酒客们全伸长了脖子看这热闹,古二少爷两只手肘搁在桌上,依然面带微笑。桌子脚像是长了根,大汉挣得面红耳赤,额暴青筋,颈了变成了牛脖子,桌子竟然不动分毫。
“坐下来喝两杯如何?”古二少爷恍若没事人儿。
“去你的!”大汉恼羞成怒,放开手,举掌扫向桌面。
古二少爷弹了下指头,这动作没人注意到,那大汉扬起的手掌停在半空,扫不下也收不回去,汗珠子从额头大粒地冒了出来。
“火气别这么大,那会吃亏的。”古二少爷和颜悦色地说。“我没有花不完用不尽的银子,也不是摆场面,更不是纨挎子,生来的脾气不喜欢攒钱,你没听说过财去人安乐这句话?有钱放在口袋里不花会生病。”这是哪一门子的歪理只有他自己知道。人各有性,尤其是佯狂的人,其行径总是与众不同的。
这时,一个高挑的半百老者快步来到桌前。
“尊驾你是大名鼎鼎的古二少爷?”
“谈不上鼎鼎大名,一个江湖小卒子罢了。”
“失敬。”老者拱手。“劣徒生来鲁莽多有冒犯,请二少爷海涵,老夫这厢赔礼。”说完又一次抱拳。
“不当事、不当事,你这徒弟憨直得可爱。”说着又弹了下指头,然后收手坐正。
大汉穴道已解,一副尴尬狼狈相。
“还不快向古少侠赔礼。”老者疾言厉色。
大汉十分不情愿地抱抱拳。
“不必了,我一向不作兴这个。”古二少爷摆摆手。
“胡阿蛮,你的蛮子脾气再不改迟早会吃大亏,你这样会误大事知道么?我们巴巴地从岳阳赶来为的是什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探出‘金剑’庄亦扬的行踪,你一闹如果被对方发觉岂不是功亏一篑?”
“是,师父!”
“回桌去!”老者再朝古二少爷带歉地点点头才与大汉回到自己桌上。
古二少爷可心动了,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线索,决定跟踪这两师徒,心里一高兴连喝了三大杯。
不久,师徒俩会帐离去。
古二少爷也跟着出店。
梅园。
花时早过,现在是绿树成荫叶满枝。
园子的中央有幢砖瓦平房,一条路由平房直通园门,围墙不高,所以在园门位置向内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幢被翠绿拥抱的平房。古二少爷站在园门外,他是跟踪那一双师徒来的,师徒俩已经窬墙淌进园中。
许久不见动静,古二少爷不由狐疑起来,师徒俩不可能这么久不采取行动,而庄亦扬也不可能如此疏于戒备。从跟来时观察,那半百老者的身手是不俗,但绝不会高于庄亦扬,而那大汉只是个空有蛮力的浑小子,凭师徒俩要对付狡诈如狐的庄亦扬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两人另外有什么仗恃的绝活。
盏茶时间已过,园里岑寂如故。
古二少爷可不耐烦了,他绕到侧方窬墙而入,藉着梅树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迫近那幢平房,房里静悄悄仿佛是间空屋,两师徒也不见影子。
这里真是庄亦扬藏身之处么?
又静待了片刻,他索性现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房子是一明两暗,两端各突出一间挂角,一间堆放农具什物,另一间是灶房,门都没关,所以一眼便可看清。堂屋门半掩,隐约可看出布置得还不俗。
“有人么?”古二少爷发了话。
没有反应。
古二少爷心头疑云又起,略作思索,他进入堂屋,没人,两边房门垂着布帘,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但判断是卧房绝对没有错。庄亦扬已经遁走了?那两师徒呢?既然已经登堂入室,当然得看个究竟。
于是,他用藤条挑开下首房门的布帘,有凉榻桌椅书架,桌上还有笔砚,是普通书房的布置,没有人。他转到上首门,挑帘,是卧房没错。当目光扫到床上,顿时两眼发直,心头卜卜乱跳,全身也发了麻。床上平躺着一个肤白如玉,体态玲珑的女子,片丝不挂,妙相毕陈,双眸紧闭。似乎是睡熟了。
怔了片刻,才警觉地放下布帘,一颗心仍在狂跳。
这太离奇了,虽然时近黄昏,但还属于白天,一个女人家不可能这样睡的,分明说是庄亦扬的窝藏处,怎会
突然,他脑海里映出孟家别业地下室中妙香君裸裎在床的那一幕,无疑这又是庄亦扬的杰作,可是这女子是谁?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那两师徒人又在哪里?如果说追庄亦扬而去应该发出声音才对,自己却一无所闻?
一连串的问题。
他的确没勇气再掀门帘。
“有人么?”他把嗓门放得很大。
一咬牙,他硬着头皮进入房中。房里的光线已经很暗,但床上莹白的胴体在朦胧中更显得慑人心神。
他镇定了一下,走近些,现在他想不看也不行。上次妙香君的事有妙妙在身边可以处理,而现在是他一个大男人,这可相当地棘手。愣了一会,他那佯狂不在乎的本性抬头了,人嘛,不是男人便是女人,管他。
“喂!姑娘,你可以起来了,这样会着凉。”
床上人寂然不动。
于是,他伸手一探,忙又缩回来,床上人冰凉,他的心也冰凉,床上人已是一具女尸,早已断了气。
他怔住,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刻,外面传来人声和脚步声。
“就是此地没错,包围屋子。”
“是!”不少人的应声。
古二少爷心中一动,赶紧出房。
堂屋门外兀立着一个目闪寒光的老者,旁边随着一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劲装佩剑,看来是个好手。
古二少爷站到堂屋门边,与一老一少正面相对。
“你就是古二少爷?”老者开口,语气极不友善。
“我就是。”
“我家小姐人呢?”
古二少爷心中一动,立即想到房里床上的少女裸尸。
“你家小姐,谁?”
“襄阳‘百里侯’的千金杜芸香。”
“我不认识什么杜芸香,不过里边上房里有一个女的,你们自己去看是不是。”古二少爷表面淡然,但内心却不免嘀咕“百里侯”杜仲是荆襄一霸,跺跺脚可使风云变色的人物,听说他有个宝贝女儿是朵浪香花,专在外招蜂引蝶,见了英俊的年轻男人从不放过,声名狼藉,那房里的女尸会是她么?庄亦扬是小白脸,这可能性很大。
老者偏头道:“小李,你进去看看。”
年轻武土从古二少爷身边擦过,步向上房。
古二少爷望着老者道:“你是谁?”
老者冷森森地道:“杜府总管夏十寒。”
古二少爷微哂道:“‘铁心冷血’夏十寒?”
老者脸皮子抽动了数下道:“你还算有见识。”
“啊!”惊叫声中,叫小李的年轻武士从房门跌撞而出。“总管,大小姐她已经被奸杀。”
“什么,被奸杀?”夏十寒栗叫。
“是的,这小子胆大包天。”小李激越万状,人已到了古二少爷身旁,剑已亮在手中。
夏十寒的目光已变成了两把冰刀,直刺在古二少爷的脸上,老脸连连抽动,花白的胡须箕张逆立如刺猬,那形状说多可怕有多可怕,从牙齿缝里迸出声音道:“小子,你应该死一百次,然后再把你挫骨扬灰。”
古二少爷猛省这是安排好的陷阱,借刀杀人之计,酒店里那两师徒是诱敌之饵,玄玄说对了,对方拿妙妙作为威胁迫自己离开放弃管这妙香君的公案,在不被理会之下玩了这一手毒着,庄亦扬的确够阴险。
“老小子,你听着,我来此是为了追缉‘金剑’庄亦扬,人刚到便发现房里的女尸,根本还不明白”
“住口!”夏十寒冷喝一声。声音冷得教人皮肤起栗。“铁证如山,休想狡赖,杜大小姐是我家主人的掌上明珠,你现在该明白后果是什么。”
“我再说一遍,我是不小心掉入陷阱。”
“嘿!姓古的,多一个字都不必说,准备付代价。”
“飒”小李的剑已刺向古二少爷的背心。剑出人杳,古二少爷已移位到对角方向,他又一剑划出,果然是好手,剑如疾电惊鸿,辛辣凌厉无比,气势之足以令人窒息,换了一般高手,根本没有转念的余地。
古二少爷又换了一个位置。
“这两招礼让,表示我古二少爷心中无愧。”
“你在放屁!”小李剑又出手,是一式“长虹贯日”直刺心窝要害,所不同于流俗的是加了五个变化。
“当!”地一声,古二少爷的藤条敲上剑身,这藤条不但坚逾精钢,而且条身上所传出的暗劲有千钧之力。小李的剑被荡开几乎把握不住,人也退了三步,顿时两眼发蓝,他头一次领教这种超凡的功力。
“堂屋里太窄,到外面去。”古二少爷从容步出。
小李跟着掠出。
夏十寒面对古二少爷。
那批包围屋子的武士闻声聚拢,圈在外围,竟然不下三十人之众,看神情每一个都是千挑百选的好手。
古二少爷神情自若。
“上!”夏十寒挥了下手。
联手合击在一般情况下最多不能超过六人,否则便会互相掣肘反而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在八尺半径之内占六个方位?每一个体都有最适切的施展空间,是以令下之后进入圈子的是六名武士。四剑双刀在不同方位同时出手。
月已升,月光下刀光剑影汇成了一片森寒。
古二少爷的藤条挥洒而出,旋动,恰恰是六条鞭影。
惊叫声起。刀剑破云飞殒,六名武十暴退,都变成了徒手,没有人受伤,这份功力的确足以惊世骇俗。
第二波又涌上,全是使剑的,没有任何过场,出手便攻,精选的武士,在平常情况下每一个都可以独当一面,可惜碰上的对手是无人确知其功力深浅的古二少爷,这些好手在他眼里只是不堪一击的庸手。
剑芒交织中人影倏杳,像有形无质的怪物忽然消失。
进击的方自一愣,一股旋劲突然暴卷,力道之强足可摧毁一幢屋子?六名武士撞成了一堆。刀剑不长眼睛,这回见了红,但那是他们自己的兵刃所伤。古二少爷并没下手,他只是发了一掌而已。
“退下!”夏十寒暴吼出声。
场心中的武士狼狈退开。
夏十寒面对古二少爷。
“小子,你有资格跟本总管一战。”口气相当不小。
“哈!头一次有人抬举我。”古二少爷话中带讽。
“你小子以为还能逃得了?”
“我从来没逃过,要是想走没人留得住。”
夏十寒双掌一错,上步进击。
古二少爷挥动藤条。
罕闻罕见的剧斗叠了出来,夏十寒一双手比十般兵器还要厉辣,抓、拿、砍、劈、点、戳互用,而且每一式都具惊人的威力,寻常高手只消被他的手沾上,不死也要负伤。古二少爷采取守势,见式破式却没反击,藤条仿佛成了活物,转折伸缩灵巧臻于极致,似乎熟知对手路数,破解的方式简直妙到毫巅。
所有在场的全看直了眼,连呼吸都窒住了。
没有火爆的场面,但凶险自在其中。
转眼间过了二十个照面。
“姓夏的,你真的不听我的解释?”古二少爷发话。
“拿下你之后你再慢慢解释。”夏十寒冷声以应。
“我是在给你留面子,别不知好歹。”
“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