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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与大帅分说。”
这却是辽王看看郑守义过来了,又觉着塞内兵力有些单薄,就来信要把卢龙军调回去。但是李老三正要大举报复契丹,哪肯放人。李崇德也明白这堂弟的心思,何况他也有心再立新功,以便坐稳这个位置,遂道:“听凭李司马调遣。”
众将意见一致,李老三便道:“毅勇军一万二千,豹骑军五千四百,靖塞军步军四千,卢龙军出一千骑,义从军四千骑,辅军三千,组成征北行营。卢龙军所余各部驻燕城,靖塞军二千骑在柳城。王指挥,燕城安危,我就托付给你了。”
王铎躬身领命。
“我举荐郑节度为行营主帅,张、李二位军使为副,我为行军司马,诸位以为如何?”待众人皆点头认可,李三郎便起身将郑守义让到主坐,请他发言。
争取此战主帅,郑守义有这个心,但是事前他还没来得及跟李老三商量。此时李老三直接将他推上来,郑守义颇觉有面,亦觉自己是当仁不让,当之无愧。心中感激李老三信重,道:“李司马,草原作战,不可无马,脚力够么?”
李司马道:“除千余种马留下,穷尽监马,可人配三马。”
“牛羊足用么?”
“足用。”
“冬衣足用么?”
“仓中现有万余套,立刻赶制,三个月能再做万套。”
战端一开,很难说要打多久。不过,入冬后不可能还是几万人一起打,各军自己都有储备,再加上这二万套,郑大帅觉着也就差不多了。
“弓矢军械足用否?”
“足够。存粮亦多。”
郑守义便道:“善哉。这数日我反复思量,可先至辽东城,从那边沿辽水北上。多携牛羊。辽水可行船,无乏粮之忧,争取入冬前拿下扶余。”
张德忍不住道:“若契丹放弃扶余,遁入草原呢?”
郑守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老张道:“爷爷赶牛羊作甚?要冬衣作甚?哼,跑?我不说了么,不杀阿保机,决不收兵。老子倒要看他跑到天涯海角去。嘿!此番便是这厮要升天,爷爷也追上天去斩了他。”
看这老黑如此认真,张将军也只好闭口。
李三郎在心中盘算粮食如何运输,牛羊须要多少,感觉都没有问题,便道:“我看可以。”
遂定计。
……
八月初一,张顺举抵达柳城。
八月初六,毅勇军全员抵达燕郡城。
八月十日,征北行营誓师出兵。
三万大军自燕城出发,自巫闾山南向东,经巫闾守捉、怀远守捉,绕过大辽泽,直抵辽东城。张德自请为前军,引豹骑军及李崇德的一千骑在前开路,早一日抵达,整饬防务。
豹骑军西去后,契丹军毫无例外地跑来将附近屯田几乎祸害一遍。当时主力不在,守军只好谨守城中,任其肆虐却毫无办法。当人,契丹攻城也是一无所获,近日得知唐军将至,乘夜逃遁。
再次留下遍地残骸。
八月十五日,中秋节。
郑大帅第一次踏足辽东城。
辽东城,大致位于后世辽阳市老城区,战国时即为燕国辽东郡治,秦、汉皆因袭之。至西晋灭亡后沦于北朝,终为高句丽窃据。贞观十九年,太宗皇帝北征,克辽东城,得胜兵万余,男女四万余口。自是辽东城复归汉皇,大唐在此设襄城守捉,为辽城州都督府治所,亦短暂作为安东都护府治所。
安史乱后,国朝对东北日渐力不从心,襄城守捉遂遭废弃,直至数年前为李承嗣再次恢复。目见辛苦垦田、经营化为焦土,李三郎恨得咬牙切齿,本地屯户更是仇深似海。契丹之祸,不但今岁收成泡汤,往年积蓄亡失大半,若非早早逃进城中,只怕命都没了。如今自家军队来到,左近纷纷请命从征。
面对群情激愤的汉子们,李司马主持搭起戏台,登高向台下情绪激昂的民众深深鞠躬,道是自己无能,未能保护民众,此次北征,定要讨还公道,先得了一轮掌声。随后说明,这番民众皆由官府养活一冬,明年则由官府提供粮种、役畜,回复生产。最后,公布北征须募夫子、民壮,群情踊跃,又得精壮二千余。
大军休整三日,待南面粮船逆水开到,于八月十八日北行。
征北行营战兵共计二万六千四百,其中骑军一万八千余,步军八千。三千辅军领着沿途征发的近万精壮转输辎重,反正今年收成没了,李三郎干脆将人口往几座城里一收,就打算跟契丹拼伤害了。
……
面对气焰熊熊的唐军,阿保机有点麻爪。
他当然晓得唐军难欺,本以为养了这么多年,好歹能消灭一股唐军主力,哪怕唐人要报复,也得拖到明年去。这样,他就有大半年的时间做好各项准备。
为此,他身边只带了五千精锐,鼓动数万牧人、奴隶来打燕城,而把族中最精锐的一万五千骑交给曷鲁,还将各部勇士凑了近三万给他。结果,几阵下来,还是没能讨到便宜,唐军固然先后死伤千余,但曷鲁则付出了两倍多的代价。
最后燕城没能拿下,豹军也没能吃掉,若说有甚收获,除了掳掠的财货子女,也就是抢回了月里朵,还顺手绑了郑守义的两个儿子。
这事闹得,阿保机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尤其这俩小子,一个七八岁,一个五六岁,也没个被绑的觉悟,他奶奶地该吃吃该睡睡,没事儿还敢跟部中勇士比划刀子。
这他妈的,老子还得给那黑厮养儿子么?
头头脑脑挤在一个帐篷里,阿保机道:“唐军已从辽城出发,我等如何应对,议议吧。”这次好歹抢了财帛子女不少,阿保机大把好处撒下去,各部都肥得流油,队伍也就没散。得知唐军塞内援兵抵达,他们陆续北撤,却也没有走远,就在辽城北偏西大约二百里处,挨着辽水扎营,观望唐军动作。
待唐军北上,阿保机又在心里盘算,能否干他一回。
他仔细问了曷鲁与唐军交战的经过,阿保机觉着曷鲁赢面不小,问题是这兄弟狠不下心拼命。唐军人少,以命换命,一定是唐军先完蛋。行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要曷鲁放开手脚,不要顾虑过多,别怕死人,奈何还是放不开啊。
敌鲁蹙眉道:“八月末才出兵,又赶了许多牛羊,走不快。过来得二十日,不几日又该上冻。唐儿这是打算来过冬么?”
阿保机道:“这是做给我等看地。一来表明决心,再来恐怕是想迷惑我军,你若以为彼辈会跟着牛羊慢走,嘿嘿。”看曷鲁沉默无言,阿保机道:“曷鲁,你怎么说?”
尽管曷鲁这次没有拼命,但是对这个爱将,阿保机仍旧从心里敬重,关键就是这一个“稳”字。将东路军交给他,固然没有大破唐军,至少也没吃大亏。让他再选,阿保机放眼帐内,还真就没有一人能顶替他。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