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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了教会求助,但是他们好像暂时没有人手管这种小事,入殓师,你有什么办法吗?”
上吊自杀,然后某个特定的地方出现攻击性的幽灵,听着似乎像因为怨恨未消而生成的妖灵,不过我还需要更多细节:“最近有什么人得罪他了吗?你们对他为什么要自杀有头绪吗?”
“八成是他孙女的事,可怜的老家伙估计是被教会的人气死的。”里克愤愤不平的说道。
“教会?”我皱起了眉头:“老雅尼克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他就是个老迈独居的铁匠,他有什么能耐惹上教会的人?教会的人又怎么会自降身份跟他打交道?”
这句话打开了话匣子,众人七嘴八舌跟我讲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不是他惹的,是他的一个孙女,唉,他孙女本来都上了法师学校了,她家里人指望她赶紧毕业出息了赚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状况,结果不知道哪个兔崽子举报她是一个‘日蚀之裔’......”“那叫日蚀之女!你这个老糊涂。”“管他妈叫什么,然后教会的人就横冲直撞闯进他家里抓人,老铁匠就多说了几句,顶撞了一下,冲突的时候就被打折了一条腿。”“断掉腿要不了命,但是老家伙咽不下这口气,自己的孙女又被人抓走生死未卜,又急又气,搞成今天这样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可怜的老头,那女孩的家人都在外地打工,让她寄宿到老雅尼克家里,哪知道会出这种混账事?”
又是扯到日蚀之女的问题。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把挡在我面前的人都推开:“都后退,我看看有什么我能做的。”
妖灵可不好对付,因为它们不同于没有实际形体的幽灵,它们不但具有攻击性,并且能在实体与虚体间来回切换,铁匠学徒莱姆能够从它的手上逃脱不是因为妖灵的实力太弱,而是因为他是妖灵熟识的人,并且第一时间逃跑了,这让他免于遭受更多的伤害。至于我,妖灵肯定不会对准备驱逐自己的人客气。
我为自己同时加持了灵甲术和骸骨护甲,灵甲术能够减少幽灵状态的妖灵造成的虚体伤害,骸骨护甲则减免实体化妖灵的物理攻击。但是对于要如何伤害一个妖灵倒是一件头疼的问题,灵体化的妖灵免疫普通物理攻击,只有附魔武器、觉醒的“气”力量的战系职业者和魔法攻击才能对其造成伤害,我总不能用火球或者燃烧之手把店给烧了吧?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准备工作完成后,我悄无声息的打开了铁匠铺的门,轻手轻脚的踏入房屋内并带上了门。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没有一点灯光的室内显得异常黑暗,我不禁腹诽门外的蠢货们真是会挑时间,一边悄悄激活了黑暗视觉。
在黑暗视觉下,原本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场景变成了清晰的灰白两色,屋内的陈设和挂在房梁下的尸体显得清清楚楚,老铁匠一脸的愤怒和不甘,在他死后表情更显狰狞。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在房屋内七零八落掉落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从它们一丝划痕都没有的光滑外表可以看出这些都是新制的作品,为什么老家伙临死前要特地打造这么多武器、而且把它们随手乱扔?
我还在无声的观察,一道绿光闪过,一名通体墨绿色的幽灵凭空出现在我面前,它看起来与死掉的雅尼克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颜色、并且它还全身透明的漂浮在空中,想必这就是老铁匠的妖灵了。它朝我怒吼一句:“滚出这里!”随后用拿着铁锤的右手朝我猛的一挥。
只听见一声闷响,我胸前的骸骨护甲立即出现深深的裂痕,而我则被狠狠的砸到木门上,几乎将破旧的大门击穿飞了出去。看见骤然凸起一大块的木门,门外围观的人群传来一阵惊呼。
我呼出一口气,飞速唱咒施法,施展死灵系法术“亡灵定身术”,类似于人类定身术,中咒者将由自己的抗性决定是被麻痹少许时间、还是数分钟内彻底动弹不得,只不过这个死灵系的定身法术只会作用于不死生物。完成法术后,我立刻将右手五指伸展开对准妖灵,而它早在我将它指定为施术目标之前就在空气中隐没消失了。
隐身了?我缓缓走向房间的中心,一路上提高警惕提防被妖灵偷袭,走到目的地以后,我半跪下来,把左手按在了地上。试试这个吧,我对看不见的妖灵说。
随着短促的咒语脱口而出,半径二十英尺的狂乱负能量冲击波以我为中心爆发,席卷了整个铁匠铺。尽管不死生物靠负能量维持行动的动力,但是并不代表任何外来的负能量对它们而言都是有益的,将纯粹的负能量塑造得更有针对性与攻击性就能让它对不死生物带来威胁,就好像用固化的血箭刺穿体内充满血液的人类一样。
狂乱而不稳定的负能量冲击波无差别的覆盖了铁匠铺的每一个角落,躲藏在空气中的妖灵陷入震撼状态,被迫从隐身中现身,而我趁它短时间的迷惑期再度释放亡灵定身术,这一次它可躲不开了。
空中深绿色的人形僵住了,随后开始奋力挣扎起来。见它已经失去了威胁性,我暂时不急着用驱散亡灵让它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而是缓缓走到它面前问道:“你搞成这样又是何苦呢?雅尼克老头?你这样是能伤到教会一根头发还是能让你的孙女回来还是怎么样?”
空中的人形闻言挣扎得更厉害了:“你们都是骗子!弗洛拉是无辜的!那个孩子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她的品行我再了解不过了,她连只小猫都不会去伤害的,她怎么可能去害人?”老人的妖灵咆哮着,听那声音的力度,如果他现在还活着的话,唾沫星子可能已经喷了我满脸。
“在伊兰雅,成为日蚀之女本身就是不可饶恕的重罪。”我耐心的跟他说:“至于她的品行如何并不重要。这一点我比你要清楚。别扯些什么有害无害的好话了,只能怪你自己没把她藏好。”
“我不管她是什么‘灾裔’,那帮家伙绝对没安什么好心,我能感觉到!假如说我的孙女真的是什么邪恶的东西、有道德高尚的圣骑士要把她抓回去审判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来我家的几个人,一看就没安好心,他们想的绝对不是这个!”老人激动的大吼大叫:“求你救救我的孙女!你要想办法救救她,她是无辜的!”
“我连我姐姐的仇都不知道能不能报,我要怎么救一个被教会抓走的、我不认识、甚至我见都没见过的女孩?”我无奈的说,“你还是赶紧安息比较实在,这么搞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圣洁者”艾伯特——正义之神教会的神眷者之一,在他杀死我姐的时候就已经是可以媲美宗师级剑术师的强大骑士长,若是换算成施法者等级的话,他那时候已经是不折不扣的魔导师。时隔今日,以他的天赋只会变得更强。
“圣辉天使”萨蒙提,四翼战天使,比起在正义之神提雅前的恩宠和地位只会比那名骑士长更高,实力也更胜一筹,毕竟天使这种存在本来就是所谓的“黄金亚种”。天命所归,高高在上,凡夫俗子只能仰望。
还有那名在背后挑唆的红衣主教波尔杜根——据说他现在已经从贫穷的弗拉姆郡调任到了帝都,并跻身教会的权力最高层,成为了一名德高望重的枢机主教。看来讨伐邪恶给他带来不少好处啊。
我当然想要杀了这些仇人,但与他们的实力与地位相比,一名中阶的死灵法师简直微不足道如被天空游云俯视的尘埃。总有一天我会杀死他们——或者死在他们手下,但现在不是复仇的时机。这个世界是现实的,不会说你大喊大叫的冲向实力远胜于你的敌寇,他们就会被不知名的力量给打倒在地。“正义必胜”,“邪不胜正”,是这样没错。但是在划分善恶的决定权掌握在别人手上时,谁才是邪?谁才是正?
以我目前的低微实力,不要说见到仇人的脸,恐怕就要死在他们身旁的护卫队手下,这有任何意义吗?
而且现在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先让休穆琳苏醒,其他的事可以都放放。
老人的灵魂看起来越来越愤怒,几乎已经不稳定到要脱离他的原本形体了,但是他忽然平静了下来,死死的看着我:“你,你不像你说的那样无能,我能看到你身上有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什么?你也是教会的受害者?”
“在我的姐姐被宣布为灾裔后,我只能看着她在我面前被利刃砍杀、再焚烧成灰。”我静静的回答他:“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请你不要让我去做我做不到的事,我根本不认识你的孙女,也不知道从何找起,我跟教会势必有一战,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如果某一天,我有了有关她的线索,我也许会去追查,然后看有没有机会和来不来得及把她给救出来,但是现在,我无能为力。”
老人沉默了下去,“那你发誓,发誓你有朝一日能够找到弗洛拉的下落。如果你立下誓言,看见我打造出来的那些刀剑吗?我把我的怨念和恨意铸进了那些武器的胚件中,再通过锻打与灼烧让它们魔化,这些兵器将比我以前打造的任何武器都要致命,我还为它们制造了一个可以容纳它们全部的武器箱,你可以管它们叫狂人之恨。答应我,然后它们就是你的了。”
我冷冷的摇头:“我不发誓,我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教会的人杀死,而我现在最主要的目标是复活我自己的姐姐,你,一个跟我素昧平生的老铁匠,而你的孙女我甚至压根都不认识,我犯不着为了你们两个特地冒上我自己的生命危险。如果我走的路刚好能够救出弗洛拉,我会去做,但是我不会特地为了一个陌生人而打乱我自己的全盘计划。我不喜欢扯谎,所以我也不会装模作样的起誓骗取你的信任,你要搞清楚,如果我能做到,我不需要起誓;如果我做不到,誓言也没法让我化不可能为可能,所以对我来说,起誓毫无意义。再说,我是一个死灵法师,我用不着那么多武器。”
铁匠的灵魂阴晴不定的看着我,我甚至都做好了面对暴走的灵魂的战斗准备。但是他最终只是长叹一声:“你到底多大了?看起来像个十几岁的年轻人,说话却跟六七十岁的老头一样,你吃过多少苦头,才让你对语言都这么谨慎?”
“这不重要。”我说。
“你看上去是个心里有数的人,我也做不了什么的,只希望可怜的弗洛拉运气够好吧。教会抓走她绝对不是为了杀她,我就是知道这个。不过你要是找到了,告诉她,她的父母在..........”
老人低声说出了一个地名,我铭记在心,虽然我很怀疑我有没有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老铁匠雅尼克走了,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也是知道的。他的妖灵在空中盘旋几周,随后就冲入了天花板内消失了,接下来进来的领居们得以不受限制的把他的尸体放下来,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
我一边为他的尸体打理仪容,一边思考着他的话,教会抓住日蚀之女,但是却不是为了杀她们?我想象不出一群侍神者要拿一群神力免疫的女性有什么用,为什么教会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对待日蚀之女?据一些年长的老人说,就在几十年前,对待日蚀之女的态度还没这么糟糕,就是这些年里,对于新生的灾裔的打击力度变得前所未有的大,为此牵连的民众也越来越多,他们好像一点都不在乎造成的对立与仇恨。
还有休穆琳的死,我越来越怀疑她当时会变成那样是那个圣骑士搞的鬼,但离开前卢卡斯老师明确的告诉我,圣骑士的力量从来不包括把人凭空变成怪物,休穆琳会发生可怕的变异,恰恰就证明了她是个日蚀之女——而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正是灾裔标志性的“化兽恶变”。
而如果教会真的有什么阴谋,为什么不是借助这个事实要挟父亲,而是鲁莽的当场杀死他的女儿呢?除非杀死休穆琳能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好处...........但神仆与灾裔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快千年,除了那点微不足道的“荣耀感”他们还能得到什么?
还有亡灵,在我离开家中的这些年里,有关复生亡灵的目击事件和相关的委托在不断上升,不死生物出现的频率之高绝不可能是自然产生,是萨法玛莎人在搞鬼吗?但卢卡斯老师和《论复生》都提到过,萨法玛莎人很少离开她们的沼泽,而且即使她们在某地发生战斗,战斗结束后召唤的亡灵仆从不是被带走,就是被处理掉,她们很少会留下大批还能被目击者看到的活动的亡灵,那不符合她们的风格。
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联系?
忙碌到半夜后,我得以简单的清洗一下身体,然后躺在温暖而舒适的床上休息。一般来说,要满足休穆琳的灵魂饥渴,最好是每十五天杀一次人、再汲取一些生命力,越往后面拖,姐姐的灵魂残片对我的身体造成的伤害就越大,最多不超过二十三天,她就会直接开始吞噬我自己的血肉和灵魂,稳妥起见我还有八天时间,我也该开始为“储备粮”做准备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