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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晓北身上并未带手机,所以消息是唐岳通过威廉联系到宋以朗而传给她的。
连夜坐大巴赶回去,径直就去了城东养老院。
近两年没见,夏晓北的出现令大家都很惊喜,不过此时却不是叙旧的好时候。
王阿婆只有一个女儿,早年嫁去北方后,几乎就断了联络,此下她去世,也只有养老院里的人给她料理后事。
黑白肃穆的奠堂里,所有人都安安静静,一个接着一个走到冰棺前,将手里的花围绕冰棺而摆放。
“前天夜里,在睡梦中,走得很安详。你在法国的这两年,她一直挂念着你,每次小唐过来探望,她都要和他打听你的消息,生怕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头吃苦受委屈,也总是责怪小唐不看好你。”
“她也不爱参加什么活动,顶多就是看看电视,兴致上来了倒是会找人聊天,聊着聊着就会聊到你,聊到早年的时候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晓北,阿婆是真的把你当亲闺女一般地疼爱。你要是能早点回来,早那么两天,就好了……”
陈护士的话在耳边轻声地诉说,夏晓北慢慢地走上前,冰棺里躺着的人随着她的靠近而渐渐进入她的视野。
五福捧寿的红黑色寿衣,脸色看起来明明很不错,表情亦是微微带着笑容,除了双眼紧闭之外,与记忆中的别无二样。
站在棺前一动不动地看了半晌,夏晓北的心底如同被细细碎碎的小石子颠簸着一般。或许是陈护士的那句“走得很安详”起到了作用,只是虽然难受,但她的眼睛却很干涩,脑中却是有悠远的记忆片段不住地闪现。
和王阿婆的相识纯粹是因为刚入大学时参加的义务志愿者活动,父亲夏耿新的去世留给她的浓郁忧伤尚未消散,王阿婆的关怀慈爱算是给她的生活注入了温暖,以致于后来她借以志愿活动的名义把唐岳也哄来养老院,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让王阿婆偷偷瞅一瞅自己的心仪对象。
彼时内心的那些小秘密、小惆怅和小忧伤,几乎都是在王阿婆面前畅所欲言地分享。
陈护士说得对,她应该早点回来看她的。不止早两天,而是在刚回南城时,就应该这么做了。
可是,她却没有。
思忖间,懊悔就是这么一层层地荡上来。
“不用太在意,阿婆不会怪你的。”
闻声偏了偏头,唐岳走来她身旁,瞥了她一眼后,望向正前方,安抚着提醒她:“给阿婆上柱香吧。”
目光随着他的方向看去,王阿婆的遗像一如往常那般温柔地凝着她。
夏晓北顿了顿,随即走上前。
一旁有人帮忙把点好的香递到她手上,夏晓北的眸底轻轻闪了闪,然后弯腰,鞠了三个躬,起身后,把香插进香炉里。
准备走到一旁帮忙烧纸钱时,外头有人新送来了几幅花圈,夏晓北本没去注意,还是听到身旁的唐岳轻轻将挽联上的几个字读出声来,她才扫了一眼——宋以朗、夏晓北夫妇泣挽。
回来后,两人暂且分道扬镳,一个回了公司,一个来了养老院,没想到他还是为她的事花了点心思。又看到挽联上如此署名,夏晓北的心底自是略微动容。
不过,眼下被唐岳撞个正着,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和阿婆说过了。说过你的身边有一个很好的男人在照顾你。说过,你很爱他,他也很爱你。”
夏晓北应声怔了怔,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唐岳。他了然地微微一笑,盯着王阿婆的遗像,语气怅惘:“虽然我们俩没有如她所愿在一起,但是你能幸福,她也没有什么遗憾。”
“晓北,是的吧?我没有骗阿婆吧?”顿了顿,他将目光重新落在夏晓北身上。不同于方才的怅惘,此刻他的口吻隐隐蕴着分揶揄,眸光如旧地温和。
随即,他忽然偏了偏头,看向她的身后,浅浅地笑了笑。夏晓北顺势回头,瞥见宋以朗慑定她一步一步地走来。
“是,你没有骗阿婆。”夏晓北扯开嘴角,然后迎上宋以朗:“不是回公司吗?怎么又来了?”
送花圈已经让她惊讶,竟是连人都赶来了。
宋以朗微眯的眼眸刚刚从唐岳身上收回来,将她耳畔的一绺头发拨到耳后,轻描淡写道:“毕竟也算是你的长辈,想了想,觉得还是该来一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做出这样的亲昵举动,夏晓北了然地用眼角轻瞥了一下唐岳,抿了抿唇。
追悼会之后,一路跟随着抵达陵园,直到隔着玻璃看到王阿婆被送进焚化炉,夏晓北的眼底才终于禁不住涌上来泪水,更因着陈护士等人的抽噎,带起她内心深处浓重的伤感。
无论是正常的生老病死,还是意外的朝夕祸福,都容易触动人们对生命的感悟。注定是个从无到有又归于零的过程,那么在或漫长或短暂的光阴里,最需要做的就是,遇见时,紧握手中珍惜,离别后,深藏心底铭记。
身侧人的掌心悄无声息地覆了上来,竟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暖。
夏晓北没有转过脸去看他,只是吸了吸鼻子,反手与他握得更紧。
葬礼结束出来,夏晓北和陈护士等人聊了几句后,才上了车。
许久没当司机的joe回过头来朝她嘿嘿地笑了两下,随即大概是意识到今天的场合不太适合笑,所以立刻敛了神色,乖乖拉下挡板,将车后的空间单独留给他们夫妻俩。
虽然并没有哭很久,但夏晓北的眼睛仍不可避免地泛了红,眼瞧着宋以朗的盯着她的脸皱眉,她忙不迭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没关系的,一会儿就好了。”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心里正犯着嘀咕,紧接着便发现小腿被握住,睁开眼时便看到宋以朗俯下身子把她的鞋脱了。
“你干嘛?”夏晓北下意识地缩起脚,第一个浮上脑袋的就是他前两天的躁动——他、他、他忍不了了?!可是这还在车上啊,前头还坐着个joe!
眼瞧着她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宋以朗顿时啼笑皆非,叹了口气,又抓过她的另一只腿,帮她把鞋子脱掉:“站了那么久,你的脚不酸吗?”
闻言,夏晓北蓦地怔忡住。
就是在她怔忡间,宋以朗已经把她的脚放在他的腿上,轻轻地揉捏。
他的手掌依旧很烫,烫得即便隔着厚实的裤子,也能将热度感受得异常清晰。
此刻从她的角度,再一次打量到他低垂的眉目所生出的温柔性感,令她近两年没有犯花痴的心脏不可抑制地砰砰砰地疯狂跳动。
没听见她的动静,宋以朗不禁心生好奇,不想,才一抬头,她净秀的面容倏然毫无征兆地在自己的瞳仁里放大。
下一瞬,唇上传来温香软玉的触感。
由她主动送上。
宋以朗只觉得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正欲按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时,夏晓北先一步离开,转而侧身靠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软声问:“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
宋以朗低头将鼻尖抵在她的头顶嗅她发上的清香,“嗯,本来就应该。”
宋氏独家臭屁方式,如同以前问他为何会做菜会唱歌时一模一样,轻描淡写地张扬出倨傲和自负。
夏晓北禁不住展眉轻笑,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和热烫的体温,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口似有若无地划着圈圈,没两下就被宋以朗一把抓住:“安分点。”
“好。”嘴上乖乖地应着,她悬着的脚却悠悠地晃荡,晃荡间,趾头有意无意地蹭他的小腿。
“夏晓北,别乱来。”宋以朗威严地警告,然语声里完全掩不住暗哑。
夏晓北当即适可而止,蓦然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瓮声瓮气道:“刚刚那个吻是给你的开胃菜……”
宋以朗闻声一怔,顿了两秒,竟是有些结巴:“你、你什么意思?”
“唔……”她的脸埋得更深了些,声音益发细若蚊蝇:“我今晚去你那边睡……”
好不容易臊着脸皮将话说出口,却没有等来他的回应。
难道……他又不想了?
正暗暗犯着嘀咕,便感觉到车停了下来,前头的挡板被敲了两下。夏晓北立马从宋以朗的怀中撤离,紧接着挡板拉开,joe的声音传出:“到酒店了。”
“好!”夏晓北忙不迭穿上鞋子,开门要出去时,许久没有动静的宋以朗突然拉住她,不自然地轻咳了一下,“那个……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回公司处理点事情……你……你可以自己先进去……”
他的手掌如火热烫,神情略带窘意,而夏晓北自己也是又羞又臊又尴尬,甚至有些心疼——羞臊自不必解释,尴尬是因为眼下两人的对话,至于心疼则是……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却连正常的性生活都要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和自己的老婆做约定……
“好,我知道了。”少顷,夏晓北软糯道。
得到回应后,宋以朗松开了手,夏晓北下了车关上车门,目送着他离开后,才往酒店里走。
回去之后威廉并不在,夏晓北忙着洗去一身风尘倒也没多加在意,等她把自己收拾利索后,威廉才从外面回来,脱了外套就懒懒地爬到了沙发上一动不动,嘴上倒是关心了她一句:“节哀顺变。”
他满面疲倦,下巴的胡渣都探出了头,夏晓北禁不住好奇:“出门采风的明明是我,为什么你更像刚去山林过完野人生活?”
“为师在干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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