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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的大寿越来越近了,青城也跟着越来越热闹了:又大又漂亮的擂台在校场中间搭起来了,供师傅和贵宾们观战的彩棚也正在紧锣密鼓的搭建,这让弟子们高兴了,因为校场堆满了木屑和木料,所以早操取消了,那里成了木匠师傅们比武的场所;漆匠、瓦匠们如同蚂蚁一般在建筑物上面爬来爬去,爬到哪里,就剥去那里老房子上附着的岁月尘埃,使得它们看起来变得如婴儿皮肤一般的鲜亮;石匠们则总是低着头蹲在地上,让华美的石板大道在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中和石屑飞舞下悄悄延伸;裁缝们也如同围着鲜花的蜜蜂绕着笑逐颜开的教官和弟子乱转,他们要用威武帅气的服装武装每一个青城男儿。
在喧闹中,青城的每个人都很开心:教官们很高兴,因为盛典就要来了,那意味着休息、会见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和额外的花红;弟子们有的因为有了新的衣服和簇新的长剑而得意洋洋;有的因为多年刻苦的训练就要开花结果而激动不已;就连外来的工匠们因为有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入帐也是眉欢眼笑、干井足,王天逸也很开心,因为他最近过得很顺。
一个人得到不应该得到的地位,往往会让人嫉恨。
但一个人得到他应该得到的地位,则让人敬佩。
自从他犯禁殴人以来,弟子们心里虽然对这个人隐藏在平庸外皮下的强悍有些恐惧和惊奇,但无疑都承认了王天逸确实应该在甲组,虽然他的青城剑法还是糟糕的一塌糊涂,甲组的精英认可了他,戊组的陪衬承认了他,和王天逸的关系自然也都融洽起来。而且王天逸把大笔的银子给了自己的兄弟应急,这种帮助别人度过困厄的赠与感和能够助人的能力带来的自豪感如同一杯好酒入肠,让他舒服的很。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好消息:他听说岳中巅在南方吃了大亏,同去的八个人除了蒋丹之外全部被杀,他自己也受了挺严重的伤,背上被砍了一刀,是躺在车里回华山的,王天逸有时候偷偷的想这是不是就是古日扬大哥说的“给自己的说法”但这种强豪之间的冲撞就是想一想也是让人恐惧,更何况自己就是那导火索,所以王天逸也怯于多想这事,只是知道岳中巅岳公子很可能来不了青城了,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再和他碰面了,心情怎能不好?!
加上掌门和教官们看得出来的提携和关护,春风得意的王天逸练武的劲头也高了起来,但是他不太会在练习的时候喂招,因为他对青城剑法的感觉太差,不能提高对手对剑法的认知,于是喂招还不如不喂,别人喂他招也吃不了他那不自觉的忽慢忽快的怪异节奏,所以他只好还是天天一个人在角落里自己打自己的。
“天逸,甄仁才今天为何没来?”拳法教官在大家休息的当口走了过来。
王天逸一笑:“高教官,他今天陪父母下山去了。两位老人家还没有好好游玩过青州。他说他昨天已经向王教官告假了。”
教官“哦”了一声,很严肃的说道:“父母来了,尽尽孝道是应该的,但不能荒废了大事。告诉甄仁才,还有一个月就是掌门寿诞了,让他提点神。”
王天逸赶紧点头称是。“我去过甄仁才住的院子,住不开四个人的,他父母来了,你住哪里?”教官又问了一句。
“我和仁才在外屋打地铺,两位老人家住里屋的床。”
“寝室空床有不少,何必睡地上?”教官有些不解。
王天逸先是苦笑了一下,心里又是一热:他本来打算先搬走,但是两位老人死活不同意,说他有大恩,又都是乡里乡邻,一定要住一起热络热络,还提出自己睡地上。王天逸和甄仁才哪能同意,最后半劝半强迫的让他父母睡了床,自己和甄仁才睡了地上,幸好现在已是五月,天气转热,睡地上倒也无甚大碍,但毕竟不如搬走睡床舒服,所以这两位老人的热情让他苦笑,但乡亲的这种真情却让他心热。
“不碍事,我们都是一个镇子的乡亲,可以一起唠唠家长。”王天逸答道。
就在此时,计百连走了过来,把一杯凉茶塞在了王天逸手里,笑道:“这是家父昨天带来的好茶,今天我特意拿来给兄弟们尝尝。”
最近几天,来青城的不仅有各路江湖豪杰,也有很多富家弟子的亲长特意过来看弟子的雄风,计百连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京城巨富带来的茶叶当不是凡品,王天逸看那水中茶叶颜色翠绿,清脆欲滴,茶汤却是清澈透明,知是价值不菲的好茶。
他正要道谢,那边弟子们已经嚷开了:“拙楼买的啊,好茶啊。”
“好茶,好茶,简直太好喝了。甜滋滋的。”
“你懂屁茶啊,你不过是看着贵就说好喝!”
“你懂?你除了拿茶叶漱口还知道什么!哈哈。”
“入口苦,但马上就喉底一股甜意就冲上来了,确实好。”
王天逸感激的拍了拍亲自给他送茶的好兄弟,喝了下去,但入口之后却觉的甜中包裹着一丝细微的辣气,不仅微感诧异。
“天逸说怎么样?还可以吧?你可是去过南方的,见识多广,说说看。”一群同门围了上来。
“不错。真是好茶。”王天逸笑道,怎么能驳别人的好心肠,说好像有点辣呢。
不过过了没多久,王天逸的肚里就开始咕噜咕噜的乱响,然后就涨鼓鼓的微痛,他忍了一会,但很快连从牙缝里吸进来的气都变成了凉风在肚里乱窜,有东西简直要从肚里冲出来,憋的面红耳赤的他只好告假去茅厕,在他连续去了两趟茅厕回来后,有些吃惊的高教官拍着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拉肚子。”王天逸捂着肚子抽着凉气说道。
高教官马上让王天逸回去休息,王天逸如同兔子一样奔回住处。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烧水,一杯热水入肚,炙热的水流把腹中的凉气一扫而光,王天逸清楚的感觉到浑身又热了起来,真是舒服,过了一个时辰肚子也不痛了。
“真奇怪,突然拉肚子,来的也快去的也快,莫不是早饭吃坏了东西。”王天逸从床上站了起来,叹着气要回去练武“哐当”大门开了,甄仁才和四五个弟子走了进来。
“仁才,你不是晚上再回来吗?怎么了?老人家呢?”王天逸吃惊问道。
“别提了,倒霉死了。”甄仁才摇着脑袋:“正在陪爹妈看戏,发现银袋漏了,没钱怎么吃午饭?我让他们先在戏院听着,回来再拿点钱。”
“更倒霉的是遇到这几个家伙,他们也要一起下山去玩,我们拿了银子就走了。哎,你怎么没去练武堂?”甄仁才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也很倒霉,刚才拉肚子,不过喝了口热水就好了,奇怪。”王天逸摇着头叹气。
“哦。”甄仁才应了一声,突然又“咦”了一声,目光呆呆的看着墙壁,问道:“我的龙鸣剑呢?”
王天逸跟着他的目光往墙壁上看去,果然洁白的墙壁上空荡荡的只有一颗铁钉,那本来是甄仁才挂剑的地方,他虽然不富裕,但买的剑绝对是高级货,虽然比不上李孝先送王天逸的飞鹰剑,但对于一个普通青城弟子而言,那龙鸣剑绝对价值不菲。正因为如此,甄仁才特别爱惜那把剑,连用它比武都舍不得,总是用一把生了锈的剑练习武艺,参加宴席典礼时候才配龙鸣剑的,他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把它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甄仁才自己也是一副满脸不解的神情,自言自语道:“我今天什么剑都没带啊。”然后开始左看右瞧,东寻西找,连桌子底下都钻进钻出好几回,满口的“咦”“咦”
王天逸今天走得比甄仁才晚,他清楚记得甄仁才他们早上走的时候,什么武器都没带,那把剑确实挂在那个地方。所以看到空无一物的墙壁也是发楞,他还没回过神来,甄仁才已经跳脚大叫了起来:“不好了!”
大家一愣,就见甄仁才瞪着两只眼睛冲进,好像一头猛虎朝着床边的柜子扑了过去,一把扯掉了锁,猛的拉了开来。
王天逸和几个师弟一起挤在里屋的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甄仁才疯狂翻动里面的东西,然后他慢慢的停止了动作。几双眼睛死盯住了这背影,好像是焦急的父亲在等待抱着婴儿的接生婆告诉他是男是女。
过了好久,甄仁才才慢慢的扭过脸来,他张着嘴,眼睛像哭又像笑。
“我这里遭贼了。”甄仁才瞪大了眼睛说道。
甄仁才住处遭贼的消息虽然没有腿,但恐怕有着江湖最好的轻功,半个时辰以后,小院里已经挤满了弟子,都是听说有人被偷了赶过来的。墙头上都上了同门,有的甚至端着饭碗一边坐在墙上吃饭,一边看一大帮同门在不死心的在院里乱搜,现在是伙房吃午饭的时间了。
“别戳了,没有用。”甄仁才满脸沮丧的坐在院里,看一个师兄正撅着屁股用剑在地上的泥土里乱戳,甄仁才无奈的对他说道。那师兄大概是认为贼有可能把赃物埋在地里,但是这种可能恐怕和树上长出银块差不多。
“王天逸你丢什么了?”一个教官分开众人走上前来。
“我一个包裹丢了,里面有我改良剑改几件衣服,几两碎银子,还有”王天逸看了看抱着头的甄仁才,他本来想说借据也没有了,但他不想把一个朋友的难处暴露出来,这肯定会让好面子的甄仁才感到难堪,所以他马上改口说道:“其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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