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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早晨,红彤彤的太阳从树梢跳起,彩霞艳艳的红。在锁澜府前院,平整的石板路两侧,开满了叫不出名字,却绝对名贵的淡红粉紫的花儿,点缀在或巍峨或清奇的太湖石之间,也颇为引人遐思。
威严的正殿,玉风衔铃,金龙吐佩,金绿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藻饰华丽。
赵缙阴沉着脸远远地走来。他还穿着喜期的喜服,曲领大袖,下施横斓,全是耀眼的红色,锦衣上绣有金黄色的四爪盘龙,腰间束以玉,满缀香包挂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在院前打扫的奴仆见了赵缙莫不被他浑身包裹的怒气吓得纷纷躲到花丛中假山后,不及闪避的也做出努力工作的样子,避免和赵缙的视线接触。
赵缙找不到人发泄更为气恼,偏偏这时左边小径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他剑眉一挑,双眼一眯,凌厉的目光杀向摇摇晃晃嬉嬉笑笑走过来的一群人。
走在最前面身着青绿色绸缎外袍的高大健壮的少年首先发现了他,挥手笑道:“赵兄,没想到你也早起啊,美人香,英雄冢,看来嫂夫人的魅力有待加强哦。”
在高大少年身后穿着黄棕色锦袍的少年也露出头来嘻嘻笑道:“赵兄,不知道嫂夫人如何温柔体贴,和我们说说如何?”
“别人夫妻家的闺房趣事怎么可说给外人听,孙兄,你好龌龊。”穿着深褐色的男子奸笑着,一看就知思想也不纯正。
在三个年轻男子身边环绕,穿着轻薄纱裙的舞姬也格格地笑起来,其中一个穿红纱裙的舞姬更点着穿着深褐衣袍男子的额头,笑骂道:“死相哦,人家才新婚呢,你这样说还不吓着他。”
“新婚又怎么了?想当年我第一次成婚的时候,还不是把什么都说给孙兄和李兄听,那时候我才十六岁呢,赵兄已及弱冠,早就不会害羞了吧?”
“赵兄怎么能和你比,你十五岁就逛遍了京城的窑子了,赵兄还是童”
“钱坤,李东麓,你们倒很快乐啊!”阴阴地打断他们的话,赵缙咬牙说道。
迟钝地发觉赵缙心情不好,钱坤、李东麓、孙立潋心中一凉,离得近了,看清赵缙的容貌时,几人更是惊吓得几乎跳起来。“赵、赵、赵兄,你,你的脸怎么了?”
“哼哼,没想到你们还会关心我啊,我以为你们全沉醉在温柔乡里了呢。”
身子如蛇般缠在钱、孙、李兄身上的四五名舞姬在赵缙冷冷的眼神下全都不由得松开手。钱、孙、李是赵缙还为皇子时所结交的上大夫的子弟,赵缙为王时,四人更依持着身份四处游玩兼惹祸。这次赵缙成亲,他们就帮着招待客人,顺便捞一些好处。四人之中,赵缙没有李东麓高大威武,没有孙立潋儒雅潇洒,没有钱坤老成有趣,容貌勉强算是清秀,但是只要凭他的身份,世界一切男子美好的表相和内涵只不过是他脚下卑微的尘土,不值一提。
见赵缙情绪不佳,钱、孙、李三人连忙围在他身边说道:“赵兄,在这里说话也不是办法,我们到幽静的地方聊聊吧。”
“也好,我也有事请教你们。”
“请教说不上,阿,赵兄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情哦。”簇拥着赵缙向花园内的花亭走去,舞姬也跟上来,浓香四溢。
钱、孙、李三人露出痴迷情欲的神情,只有赵缙不合适宜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转过头朝舞姬们怒视道:“你们跟上来做什么,给我能滚多远滚多远!”
“公子啊”舞姬们不敢面对赵缙,只有朝其他三人撒娇,温软细语、媚眼红唇的几乎又令钱、孙、李三人把持不住,暗吞了几口口水,三人又转头看了看赵缙阴沉的表情终于说道:“你们先回去吧,下次再带你们上街玩呢。”
开玩笑,美人生气了随便哄哄就会听话,但是赵缙生气就不一样了,皮肉之苦还不算什么,就怕他不再找他们陪他玩乐,非但他们在家里的地位会下降,以前依仗着明王的名义在官府商家各处所得的好处一定一点也贪不到了。
舞姬们这才明白在这里赵缙是说一不二的,尤论她们有多大的魅力都没有效用。美人那么多,下次碰到这些贵族子弟再迷倒他们的机会少之又少,不觉都恨恨地扭着帕子不甘愿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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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妖姬!那个妖姬!那个妖姬!”
当李东麓又关切地问起他脸上的伤时,赵缙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浑身发抖地紧握住拳在枣木桌上用力地捶了两下,表示他愤懑的心情,结果除了手掌更疼外,对心情的改变根本无济于事。
花厅中,钱、孙、李三人惊异地互看一眼。赵缙的脸红肿得厉害,感觉“胖”了不少,嘴角青紫,眼睛也肿成一条缝,这样的伤说跌倒或碰撞都太过牵强,而听赵缙的口气
还是李东麓忍不住问:“赵兄,莫非你的伤是嫂夫人”
“哼,不是她还有谁!”因为叫得太大声,嘴角抽疼,他捂着嘴角含糊不清地继续说:“可恶,连母后都没有打过我,她竟然敢这样对待我,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提起“母后”二字,钱、孙、李三人又不觉得一阵悚然。赵缙的母亲,就是现在皇上的母亲高太后。比起少年聪慧沉稳的赵顼来,小时活泼顽皮的赵缙更得母亲喜爱,有时赵缙太过顽劣被赵顼训示得烦了,就会找高太后给他撑腰,也因为母亲太过溺爱,他有时连皇上哥哥都不放在眼中。
这次赵顼启用王安石改革新法,更惹得太后对皇上很不满,于是对她的小儿子更加疼爱起来,在赵缙成婚时,从皇宫里送出的珠宝玉器绫罗绸缎可以塞满三大屋,更别提赏赐的银钱米食了。
“”钱坤轻咳一声打破凝滞的气氛道:“那么赵兄,你准备怎样对付嫂夫人呢?”
不说嫂夫人是平京王的义女,皇上亲自加封的清乐郡主,有一群似乎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朋友,光嫂夫人本身的武艺,想对付她也是不容易的。
“我要能想出来还要请你们想办法吗?”似乎也想起了两个月前被人武力逼婚的场景,赵缙臭着一张脸说道。那个地位卑下的小丫环,不过是只麻雀,而且是只灰秃秃粗俗暴力的麻雀,竟然妄想变成尊贵优雅的凤凰,他才不会让她如愿。
“赵兄,要是我们想出法子对付嫂夫人,你不会心疼吗?”
“嗤,她也配。从没有谁惹了我还安然无事的。”
“那么,赵兄,你觉得掐断嫂夫人的饭食供应,饿她个两三天怎么样?”李东麓首先提议。他掠来的第七个小妾死也不从他,他就把她关在屋里饿了五天,让她尝尝死的滋味,结果现在他的七妾对他言听计从得很,别提有多乖顺了。
“这样做太明显了?钚帧胰衔故窃谒姆故忱锓判喝櫚伞!鼻ひ渤鲋饕獾溃罢夥椒t斡止苡门丁!本拖袼娜芫谷桓腋诟盖酌媲罢瑁屯低档卦诘艿芊故忱锓帕诵喝櫍玫艿苄焊霭胨馈?br>
“或者请江湖上的人做了她,嘿嘿。”孙立潋阴阴地笑了笑。去年,他爷爷相中了三司盐铁部某一肥缺,原本想趁新皇生日大礼荫补他以官衔的,结果竟被参知政事王安石推荐的一个没背景的小子捞到了。别说爷爷恼怒,他也极不甘心,于是就暗中买通了一个江湖中人,让他好好地教训那个小子一下,据说那小子只是断了一条腿,真是好命。
赵缙极度不满地瞪视着他们“你们不会想些上得了台面的方法吗?怎么不是断食就是泻葯这种不入流的招数,汲有霹雳一些的、能震慑住那个妖姬的方法啊!李东麓你老婆多,应该会有经验吧?”
连你混世太保都没有办法震住她,我们怎么会有办法当然这句话只能在肚里说说。见孙立潋和钱坤都作苦思状,被点了名的李东麓只得硬着头皮地道:“想要震得住一个人嘛,嗯,就需要知道她的爱好不,是弱点,弱点!赵兄,嫂夫人的弱点是什么呢?”
“莫非赵兄不知道?”
赵缙又猛地恼怒起来,他猛拍了一下桌子叫道:“妈的,你猪脑啊,我知道了还请你帮忙!”
李东麓畏缩着缩了下肩。赵缙不常恼,但是他有了恼气必须发泄出来才罢休,他可不想当赵缙的靶子,他还不想死。
“啊,我想出办法来了:“慢慢变得有些危险冷凝的空气中,孙立潋突兀地拍了一下手嘻嘻笑道。见众人的眼光都看向他,他忙正色咳了咳,瞥眼瞅了瞅李东麓“我想到了探知嫂夫人弱点的方法,就是需要李兄把他的亲亲小娘子贡献出来呢。”
“女人能够干什么!”赵缙的注意力从李东麓身上移开,对孙立潋的提议直皱眉头。
“李兄的老婆多啊,应该不乏能说会道的女子,让他老婆与嫂夫人交交朋友,探听一下消息,也许就会知道嫂夫人的弱点是什么了呢,不过,那得要李兄舍得他的亲亲娘子辛苦一下喽。”
“没有问题,我马上就回家让丽珍、宝珠、银环来陪嫂夫人。”
李东麓面不改色地接口,只要能让赵缙消气,别说老婆,就是老娘,他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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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纹小碎步地走进金麒园后院的小花园,抚开池塘边掩住视线的柳枝。紧贴着水面的石板桥连接着池中央的细微小岛,小岛以土堆成,上面以湖石叠成绝壁、危径,又种了些枫树劲松,看起来山石磷峋,树木葱部,也颇有些山林之趣,小岛左处靠近池边露天的石桌上,端坐着锁澜府的新妇,明王的妻子明王妃赵乔氏。
“夫人,大丫环过来传话,王爷让你到前庭去。”
霜纹高声叫道,见夫人没有反应,她就要再加大声音提醒时,王妃猛地睁开眼,霜纹一瞬间以为浸在了冷水里,通体寒凉,她惊吓得倒退了一小步,小心翼翼地道:“夫人?”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平持的刀身微震,原本立在锋利刀面上的石凳激跳了一下“轰”的砸进石桌边泥地里。乔天师气沉丹田,收功起身,她轻巧地从石桌上跃下,把阎牙“喀喀”折起收到身边的袋子里,而后抬头看了看东方升起的耀眼红日,喃喃自语道:“原来已经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了啊。”
她提起衣裙的下摆,在石板桥上跳跃着回到池岸边“霜纹,我们走啦。”
“前庭有外人在场,夫人最好换身衣服再出去呢。”
“咦,不是你叫我去吃饭吗?”
“不是啊,是王爷让夫人到前庭去见客哦。”
乔天师喜上眉梢地道:“哈,还没有过一个月啊,我可以出新房了吗?”
那是因为王爷怕你丢他的脸,为了囚住你所说的胡话啦这是锁澜府的下仆都知道的事情,只有乔天师会傻傻地相信。怕夫人伤心,霜纹不敢点破,只是嗳昧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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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是轻薄的印金小团花罗百折裙,长衣直劣谠襟,腰部绣着万花之王的娇艳牡丹,衫糯裙袍全是红色,背子袖边襟摆全是金色,原本垂在两侧的垂譬换梳高椎髻,饰以金银珠翠饰的花冠子,因此乔天师走进锁澜府主殿时,整个人都金光闪闪,耀眼得令人睁不开眼睛。
坐在主座上的赵缙不觉一阵昏眩。为什么这样的正礼服在别人身上穿着显得雍容华贵,但在乔天师身上就像财神身边的元宝娃娃,庸俗可笑。
“这身衣服是谁给你换的”赵缙咬牙道,中间还闭眼顿了一顿,才把一句话说完。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很成熟、很优雅?”乔天师兴高彩烈地扬起宽袖,得意洋洋地在赵缙面前转了一圈“衣服是霜纹蝉纹给我换的,头发是绮纹梳的,我觉得还不错啦,就是头饰太朴素了,你觉得再加一些琥珀玳瑁所制的花卉怎么样?”乔天师停止转圈用手扶了一下金质的花冠子,右手中指五质板戒上硕大的猫儿眼宝石戒面发出刺目的光线,几乎把众人的眼睛刺伤。
耳边响起窃笑声,乔天师望去,坐在末座的一名高大健壮的少年瞪大眼睛看着她,发出窃笑的是他身后三名穿着华丽的女子。
少年有些面熟,乔天师皱了皱眉,微微分神的她没有察觉赵缙的脸已经变成青色。
“给我脱掉”
“哎?”似乎听到赵缙说了些什么,乔天师扭头诧异地看向他。
“说多少遍你才反应过来!我让你把这身金装给我脱下来!”赵缙站起身大吼道。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个粗俗暴力又有恐
怖品位的女人啊!
“就在这里?”
乔天师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这句话后,赵缙的脑部血管几乎爆裂,他张大嘴重重地喘着粗气,手无意识地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我说,”赵缙忍忍地压抑住脾气“你,没有一点常识吗”
“我很认真地在烦恼哦。”乔天师也很委屈的,这些衣服无论穿脱都很麻烦的。
这次笑声大了些,却像火上浇油一般点燃了赵缙压抑的怒火,他一把抄起檀木桌上的茶杯茶碟,朝李东麓身后的女子劈头劈脸地砸去“笑什么笑!我赵缙是你们可以笑话的吗!”
李东麓也有些武艺,但见茶杯砸来,他身后三位小妾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他竟连接手也不敢。反而是乔天师滑至他身侧,长袖一展,粘住还装满茶水的茶杯和飞旋的茶碟,袖子一卷再一甩,茶杯和茶碟又飞回赵缙旁边,轻轻地跌在桌面上。
“你为什么拿茶杯乱丢?”乔天师对赵缙的做法颇有微词。
“我丢那些不张眼的女人,关你什么事!”
“什么不关我的事,那是有‘色近雨过天青’之称的细纹片青釉瓷杯吧,很名贵呢。”虽然生在皇族,但也不可以这么败家啊,记得新房的橇木心的门也是他踢破的,有破坏欲的话劈砖劈石好了,干什么破坏家里的名贵物品啊,说他是笨蛋不是没道理的。
手又无意识地握了又张,赵缙想狂叫却叫不出来,只能牙咬得吱吱作响浑身发着抖“妖姬、妖姬”地说个不停。
见赵缙又濒临发火的前兆,坐在他下方的钱坤轻声提醒道:“赵兄,弱点,弱点啊。”
“是啊,”孙立激也凑上身子“退一步梅阔天空呢,赵兄。”
吸气再吐气,终于抑制住发抖的赵缙用力咳了几下才能顺利地说出话来“妖嗯”这妖姬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斜眼瞥了钱坤一眼,对方连忙机灵地提醒道:“嫂夫人名讳乔天师”
眼神收回,赵缙继续道:“乔,你坐到”视线在正厅十六张楠木椅子上转了一圈,他随便地指了一张李东麓对面的椅子“你就坐在那里,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
“哦。”金光闪闪地坐到椅子上,不用招呼,就有丫环上了清茶糕点,乔天师也不客气地捏起一块千层糕往嘴里填。不愧是大家的丫环,知道她没有吃早饭,特意端了早点来。
“乔”微微发抖的声音。
乔天师抬眼,果不其然又看到赵缙在瞪她了,真是的,她还从没有看过比他更容易生气的男人呢,他的脾气好像随时随地、分分秒秒都保持在临界点,稍微一不顺意,就噼里啪啦地引爆开来。
喝了杯茶冲淡甜腻味,乔天师和颜悦色地笑“什么事?”
赵缙又开始深呼吸起来,乔天师想告诉他,他那种吐呐的方法不对,但是又认为他一定不会听从她的意见而保持沉默。
“我说,我要给你介绍我的朋友,你,可以认真点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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