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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菊黄蟹肥时,想到此时家乡的蟹市就要旺盛起来了,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思乡情。
我儿时记事时应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当时正处于所谓国家“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爷爷是旧社会读过大学的人,仍记得有一次在爷爷房间书柜前,翻到一本学生简明尺读(“尺读”即书信),上面有一篇儿子写给他父亲的信,信中有“儿在他乡读书,苦无蟹吃”文句。我不懂文中含意,只知道听大人说过螃蟹是非常非常好吃的,就问爷爷说怎么吃蟹是苦事呢?他当时连连摇头叹息地说:“咳!没出息,没出息!没蟹吃就吃鱼吃肉,有什么就吃什么嘛,又何必用个‘苦’字,一定是娇生惯养啊!”他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回家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我父亲说:“蟹好吃,味道好极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直惦记着这吃蟹的事。那年月,米饭都吃不饱,这奢望怎会实现?
七十年代初,我20岁生日的那天,我父亲不知从那里买来了十多只大蟹和五花猪肉,要我母亲剥蟹,切肉,忙了整整一上午。吃午饭时,他要我坐在他身边,对我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吃的是螃蟹斩肉,又叫“蟹粉狮子头”要你尝尝蟹的鲜味。”说着就不住地往我碗里搛肉圆。我顿时觉得肉嫩、特鲜、味美。那天,哪顾得上吃饭,不一会儿,一碗蟹粉狮子头差不多全给我吃光了。从此,我就与蟹结下了不解之缘。后来,我父亲面部上生了疔疖,吃药、打针、动了小手术,听有人说蟹是“犯物”不宜吃。从此,我父母就不再买蟹给我们吃了。
其实,蟹是水乡的特产,吃蟹在我们这里并不是什么稀罕事。随着家庭经济状况的逐渐好转,面炒蟹,蟹汪豆腐,蟹炖鸡蛋等等,渐渐上了家庭的饭桌,吃蟹属于家常便饭。七十年代末,一斤三、四只的大蟹也不过七八毛钱左右,可能我与蟹有缘,每年总要吃蟹一二回。品过这醇厚之美,再来点清淡小菜,一般说这餐饭就重点突出功德圆满了。然而,现今大闸蟹金贵起来了,除了宴席之外,也不是随便可以吃到的了。
最使我难忘的参加工作后,一次到靠近盐城的大纵湖地区架设电力线路工地了解情况,工地负责人将晚餐就安排在湖边的一位渔家船上。那天傍晚,渔船上的主家为我们准备了一桌现捕捞的鱼虾美食,我们同行五六个人就着当地的“糁子酒”(一种低度的米酒),有滋有味吃喝着,不知谁说了句:今晚还“八只脚”呢!我定睛一看,主人正好喜滋滋地捧来了满满一大洗脸盆的油光通红热气腾腾的大螃蟹,总共足有十多斤重吧!大家兴奋异常,大伙围坐矮矮的桌面开始吃蟹了,首先是平均每人两只,雌雄搭配,各不“吃亏”余下由各人自便。大家边吃边谈,鲜香无比,接着东西南北乱扯一通,以后有人大笑不止或干脆对着湖心放声歌唱。我一看那天每人至少嚼了七八只大蟹,十多斤糁子酒被我们在座的几位喝得精光,且有人语无伦次,将要发“酒疯”了。于是,便连忙收拾残局。这是我有生以来食蟹史上从未有过的敞开肚皮大快朵颐的一次。
今年夏秋之交,回国实习女儿要返巴黎。临走前。我和妻子特意到市场上购了大闸蟹,虽然上市早了些,蟹壳稍偏软些,价格也偏贵了点,但图的是与女儿临别时的一种莫名的情感。看着女儿对吃蟹的“工序”掌握得非常熟练:扒开蟹壳,吃蟹黄,剔出蟹骨吃蟹腿、蟹钳,那种精通食蟹的样子,要比我当年可强多了。见此,我们夫妇二人比自己吃蟹还要舒畅,不禁满脸堆上了幸福喜悦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