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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是覃毅的好朋友、好兄弟。
而,十年前,原日远已经过世了。
是了,十二月了,方泉菲终于想起明天,似乎是原日远的忌日。
所以,这便是覃毅酒醉的原因?
想着喝了那么多酒,却没吐半样东西出来的覃毅,她的心,好痛他一定是没吃任何食物,才会醉成这样的!
“笨蛋覃毅!原日远的死,不是你的错,你还要陷在里头多久,才愿意走出这桩悲剧”
方泉菲垂下眸,哀凄的泪水,不断地流出
天蒙蒙亮。
细细的雨丝,伴随着灰暗的乌云,揭开了一天的序幕。
覃毅睁开眼,觉得脑袋里,似乎住了十二名正在打架的顽周小孩。
他大掌压着床垫,想撑起沉重的身躯好下床,却在欲动之时,瞥见床畔的方泉菲。
她照顾了他一夜?
她的眼眶下,有着熬夜的痕迹:她的脸颊,明显残留着哭过的泪痕。盯着小脸枕在床缘的妻,覃毅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昨夜,他曾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吗?
深知自己不甚绅士的性格,所以覃毅实在没把握他在喝醉之后,有没有做出什么过份之举。
摇摇首,覃毅的手指往她伸去,轻轻抚摩她那美丽、不设防的脸。
这般良善、这般体贴,覃毅深邃的眼凝视着方泉菲,快要泯灭的良心,十年来,首次有了不确定的感觉
对如此美好的她,提出权宜之计的婚姻,是不是错了?
“嗯”或许是覃毅的騒扰,折腾了一夜的方泉菲,纵使累极了,仍然醒了过来。
“你醒了?”在方泉菲发现之前,他收回了手。
“你还好吗?”
累成这样,意识清明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他!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直直望进她美丽的眼眸,覃毅沉稳的嗓音,质问着方泉菲。
他严肃的态度令她傻楞了一下。因为我爱你。
“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快乐些”
隐藏了真正的心情,方泉菲说出一个听起来不错的理由。
“十年了,不管什么样的悲剧,都该成为历史才对。”
十年?!这女人知道了什么?
覃毅恶狠狠地瞪着方泉菲,本想发作猛暴的脾气,却在眸光触着她温柔忧虑的黑瞳时,不可思议地抑住了。
“你不懂”他咬牙地说。
十年来,他首度以比较理性的态度和人谈论此事。
理性?哼!覃毅倏地起身,将方泉菲抛下,一个人走进浴室。
等到人死能复生、时光能逆天倒流时,再来跟他讨论“理性”这两个字吧!
覃毅用力关上门,移动至莲蓬头下“原日远你这个白痴、懦夫”
暖热的水从覃毅的头淋下,他的心,却讽刺地怎么也暖不起来;正如十年前的那个十二月,在好友原日远自残离世后,他刚毅的心,便未曾再热过
十六岁的方泉菲,在考上高中的暑假,于女中报到时,认识了这辈子的知心好友覃棠;一见如故的两人,友谊迅速增长,若非长得不像,旁人见了,只怕都会猜测她们是感情要好的同胞姐妹。
圣诞夜,在参加了一场舞会后,两个女孩便约好要一起过夜,在少女的想法里,这可是成为死党的必备仪式之一。
方泉菲的家,除了爷爷,其余都是一堆讨厌的人,理所当然“姐妹淘之夜”得在覃家举行了。
何况覃二哥从美国回来度假,在小女孩方泉菲的心里,还有想见见心上人覃毅的奢望。
只是,听说覃毅最近心情很恶劣,恶劣到天天喝酒买醉。
“二哥从小认识的超级好朋友、好兄弟,就是暑假你差点撞车时,也在场的其中一位,这个月,因为承受不了青梅竹马的女友车祸身亡,也跟着走了”
罢玩了玩不知哪弄来的化妆品,又进行了一场有趣的枕头仗后,两名小女生现在躺在床上分享心事。
方泉菲淡淡地说着对她视而不见的父亲,以及和同父异母兄妹之间斗法的轰烈伟绩。
覃棠则在道完她那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哥后,便将话题转到回国渡假的二哥覃毅身上
“好可怕,日远哥是那样温文尔雅、脾气又好的一个人,想不到却用那样绝决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什么方式?”
“他开着车,在他女友出事的峡谷,以近乎破表的高速,冲下那个断崖。”
“不”方泉菲听至此,泛红的眼眶,忍不住落下泪水来。
“听说加州警方寻获他的尸首时,因焦黑破碎难以辨认,还好最后从我二哥残缺模糊的车脾循线查探到,要不日远哥差点就被当成无名尸处理了。”
“你二哥的车牌?”为什么开的是覃毅的车呢?
“嗯。日远哥的女友死后,他便万念俱灰、了无生趣,心情不好的他整日沉醉于酒精,二哥和另外一位好朋友雷仲尧都会轮流陪他。那一天,从酒馆载他回家的二哥,当然也进屋子陪人,只是,半夜,日远哥趁二哥睡着时,开了二哥停放在车库门前的车”
“啊”方泉菲捂着嘴。不忍听下去。
美好的圣诞夜,因为这则哀伤的消息,染上了深深的灰。
两个女孩在床上絮絮地感慨了好久,直到疯了整夜的覃棠先睡着,交谈才停止。
方泉菲将头侧枕在手肘上,惯常的睡姿,却因心中翻搅着听来的消息,怎么睡也睡不着。
她不敢想像,如果今天换作是她,能否承受这样的悲剧!
和棠棠虽然从报到日相识至今不到半年,但她相信,如果今天发生不幸的是棠棠,她一定会疯掉的。
在方家那个不友善的环境之下,仍能坚强安然生存的她,都不能承受这样的悲剧了,她真不敢想像像覃毅那般至情至性的男子,要如何面对自小便相识的至友驾着他的车溘然自尽的事实
脑海里不断地翻涌着忧虑的方泉菲,怎么睡也睡不着。
好半天,在觑了一眼已然沉睡的覃棠后,她掀开被子,轻轻下床。
裸着足踝,凭伢着印象,十六岁的她,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下,来到了覃毅的房间。
他的房门,并未合紧,从门缝泄流而出的微弱灯光。让她可隐隐窥见覃毅高大健硕的身躯,正半裸地斜躺在床上。
方泉菲深吸了口气,冰凉细瘦的手大胆地推开门,悄悄地踏进覃毅的房间。
一切都变了
方泉菲跪在床畔,双眼哀凄地凝望着她的初恋。
真是难以置信!从暑假至今,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当初那个俊朗、高傲、自信、充满理想的伟岸男子不见了!入她眼眸的,是一名满脸胡渣、衣衫不整、酒气冲天、张扬着呛鼻脂粉味的颓废汉
醉乡、美人窝、红楼、浓浓
瞄了瞄散落在床头柜的那堆酒店名片和打火机,方泉菲云时明白,这些日子,覃毅都颓放到何处去了。
“你这是何苦呢?”
泪意,凝聚在眼眶,方泉菲纤瘦的手不自禁地抚上他紧锁的浓眉。
“这样,真的能忘记痛吗?”
她想谴责他、想摇醒他,大骂他一顿,可是,她心底却清楚的知道,自己近似路人的角色,是没有资格那样做的。
二哥从小认识的超级好朋友、好兄弟
那样温文尔雅、脾气又好的一个人,用那样绝决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趁二哥睡着时,开了二哥停故放在车库门前的车
棠棠的话,一直在她耳畔萦绕,盯着这辈子第一个动心的男子,泪,就那么无力地落下
“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呢?”方泉菲喃喃地说。
她的掌,贴上覃毅赤裸的胸;温热的唇,印上他冰冷的心窝。
“唔”温热柔软的触感,驱走覃毅部份的醉意。
他的眸微掀,似乎瞥见了一双如星的漂亮黑眸
他在哪里?让酒精麻痹了的大脑,并没有提供任何答案,反正不是在pub就是在酒家,床上的女人,大概又是酒店经理介绍的风尘女子吧。
他没印象叫了女人,不过不打紧,任何堕落、能麻痹神经的活动,他通通欢迎。
“既然来了,就做吧。”
覃毅手朝女子一拉,身一翻,高大的躯体,瞬时将方泉菲压陷在身下。
“做什么?”
突然被覃毅拉上床的方泉菲,心探地问。
“做什么?哈!当然是做亚当诱拐夏娃时,所做的邪恶之事!”
在覃毅堕落的这段时日,头一回听见有烟花女子会这么问在顾客的。
颇离谱,不过,还真好笑就是。
于是,绷了多日的脸,终于出现了第二种表情。
“这样你会快乐吗?”
已经十六岁的方泉菲,虽然发育得晚。尚未来潮,但对男女之间的性事,拜社会风气开放之赐,已有某种程度的了解。
“哈有趣。”她到底是打哪来的,说话如此可笑!
从事特种行业的女人,不都是想尽办法要挖客人的钱,用这样严肃的口吻问人,不怕吓跑金主?
“做了,你的心情会比较好吗?”
方泉菲不懂覃毅在笑什么,她望着他冰冷的眸底,很执意地问。
“哈哈”覃毅将头低垂在方泉菲耳畔,坚毅的额抵在床垫上,轻声道:“好柔软的女体相伴,心情怎么会不好!”“你好就好。”
覃毅听身下的女子如此道,然后,便感觉一双细瘦的手臂环上他的后颈,怯怯地,但又是那样温柔地抚触着他
她的温柔令他微微一愣。
这些日子,他不断地沉浸于酒乡、花钱找女人,不管这些堕落的行为,是自己以前多唾弃和鄙夷的,现在只要能麻痹神经末梢的痛苦、或阻止大脑思考能力的东西,任何堕落的活动,他皆来者不拒。所以
酒,要够烈、够浓,能令他醉到不知痛苦为何物,他才喝。
女人,要够風騒、够老练,在床上要脑岂野到令他停止思考,他才找。
他身下的女子,微颤的娇体,明显透露了初入此行业的青涩,于是覃毅手一探,握住她纤细的手臂,正想要拒绝,不料,她瘦弱的腿却主动环上他的腰。
“只要你快乐,什么都好”呢喃的轻语,像春风般拂过他的耳,在属于冬季的十二月里,听来格外地温柔,而那双瘦弱细致的手,搭上他布满胡渣的脸,柔柔抚摩、轻触着
覃毅心一悸,改变了主意。
于是,他松开女子的臂膀,黝黑的掌,改变了方向,褪去了女子的衣物。
“好细致的肌肤,像婴儿。”
他粗糙的掌心,贴在她光洁的腹上,往上抚摩,然后,在接触到那平坦没有起伏的胸部时,猛然顿住。
“搞什么鬼?!”
覃毅低吼,而后,手往柔软的棉质底裤一探,在触到揣测中光滑无毛发的部位时,整个人清醒了大半。
“谁让你来的?”
证实对方为末发育、未成年的少女后,覃毅猛然起身,跳下床去。
“我我自己来的”
不解覃毅突来的怒气,方泉菲睁着无辜的眼,很小声地说。
“自己愿意的?”
“嗯。我自愿的。”
他曾听闻过,有一些为了满足物欲的小女孩,会自甘堕落,志愿下海捞钱,但他一直以为那是少数的社会现象,没想到今天竟让他亲身碰上。
“该死的!你愿意,我不、愿、意。”
他是堕落,但还没坏到要靠侵入“儿童”的身体,来发泄自己痛苦的地步!
“那刚刚”
“住嘴!”他拉她下床,将衣服丢到她身上“滚,你马上滚回家去!”
“为什么”
“还问!”覃毅发火了“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乖乖念书,学大人做这种不正经的事,可不可耻!还有,‘下贱’两个字,你懂不懂?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应该循规蹈矩、正经做人,才会有男孩子喜欢,你懂不懂?”
“可是”对象是你,什么不正经的事,我都愿意啊为什么要骂她下贱呢?方泉菲盈着泪眼,内心绞痛着。
“可是什么?还想辩!”
覃毅气极了!都是她的自甘堕落,害他几乎落至丧尽天良的境地。
“无耻!不准再辩,拿了钱,给我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语毕,他从口袋掏出一叠大钞冷酷地砸到方泉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