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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的结束?”
大卫迟疑了一下。“我并非圣贤。死亡是绝对的自由。以她对我们的所作所为,死不足惜。但你能了解我的感觉吗?如果我不帮她,我将无法和亚瑟生活下去,无法行医,或甚至当你的丈夫。我和你一样不愿意,但莎兰在受苦,她应该受到最好的医疗照顾。她自己已经放弃了,需要你我的帮助。亚瑟需要他的母亲,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但也复杂得可以,所以我才亲自飞来求你,而不是打电话。麦斯本来也要来,但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
看到大卫脸上的绝望和空洞的眼神,她得狠下心肠才能拒绝他的恳求。“莎兰和我曾经达成一项协议,”她对他说。“就是我们都不想再见彼此一面。你不能要我去毁掉我自己。”
大卫站起身,肩膀垮了下来,屋里似乎存在一股低气压,莎曼伸手环住他。
“美琪怀孕了,等她见到她就会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可怜的麦斯,这对他情何以堪。”大卫打了一个呵欠,眼睛几乎睁不开来。“来,我带你去睡觉。”
他让她帮他宽衣之后便往后倒在床上。“我很抱歉,莎曼,但我会永远爱你。”
回到仍然充斥着香味的厨房,莎曼将为大卫烘烤的点心收起来。设定好早上煮咖啡的时间后,她好好地洗了一个澡,擦干身子后便上床睡觉,寸缕未着。
睡觉中的大卫转过身来找她,双手在她的酥胸上游移,她呻吟一声向他靠过去,两人蜷成最舒服的姿势抱在一起。她闭上眼睛尽情享受他的男人气味。她好想要他。她想过莎兰会惹麻烦,但没想到会是这种麻烦,万万没想到。
大卫离开后,莎曼觉得他俩在纽约的插曲仿佛梦境。她让自己疯狂地投入工作,使每个人都觉得奇怪。莎曼愿意付较高的薪水,自然能招揽英才。她不仅记得每个员工的姓名,还记得他们的生日,不时送份礼物,种种的福利使高氏西部分支的员工个个忠心耿耿。他们全心准备迎接雷朱力的光临。店内橱窗展出这位大师对时装影响的回顾展。海湾协会、好莱坞名人,时尚杂志的戴雷恩和温安娜、妇女时装日报的费约翰还有其他几家主要服装杂志都收到烫金邀请函。至于鸡尾酒会的主题,莎曼不知情地采用了和莎兰初次担任麦斯宴会女主人时所采用的主题相同,都是法美风格。
日子过得很快,晚上大卫的身影夜夜折磨着她,他敏感、强壮、性感的双手在她身上游移,他的唇对她做ài
朱力穿着他一贯的服装到来——英国制式领带、西装、衬衫及巴利鞋。和朱力在一起使莎曼回想起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她和咪咪领着朱力逛了高氏西部分支、旧金山及苏沙镇。朱力对这两个地方赞不绝口。
在一边享受莎曼亲自准备的热狗餐时,咪咪向他报告莎曼香水系列的成功。莎曼将功劳归诸在咪咪身上。“朱力,她的品味很高哦。”他看过数据后也同声赞美咪咪。咪咪受到父亲的赞许,心里很是受用,她是真的跨出父亲的阴影展现自己的能力。
时装秀当天,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前一天晚上的强风已经消失无踪。“好预兆。”朱力道。
事实也是如此。穿着制服的门口服务人员以莎曼香水赠与每一位与会的贵宾。在朱力神奇的展出之后,灯光暗了下来。
在观众的期待之下,穿着孔雀蓝紧身打褶礼服的高莎曼走到聚光灯下,双手高高举起,她要把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在她的手势之下,音乐转换成诱人的脱衣舞乐。她甩发摆臀,抓起裙摆,一寸一寸挑逗地往上翻,另一只手则故作忸怩地退下肩带,脸上露出不知上过多少杂志、封面、迷死多少人的招牌微笑。摄影师的相机争相按下快门,高氏西部分支机构年轻的负责人敢就此一脱让世人看到她赤裸的胴体吗?男士们都暗自祈祷她会。她眨眨眼,观众们一片鼓噪之声。她再度扭腰摆臀。哦,是的,她敢。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在不停地舞动当中,突然间,礼服飞起来了,莎曼将它丢得高高的,然后落在一个目瞪口呆的客人腿上。莎曼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身上还穿着一件事先藏在里面的蓝色丝质迷你洋装退下舞台。
一如传统,莎曼和朱力在整场表演结束之后出来谢幕。买主们在纸上振笔疾书,写下购买的数量。这次展示会无疑地是一大成功。第二天朱力坐在莎曼的阳台上数着金门大桥过往的船只。由于这是朱力最后一夜待在美国,莎曼便邀咪咪和美琪一起来共进晚餐庆祝一番。
莎曼准备了烤羊排、小红萝卜、咖哩饭和沙拉。美琪宣称她已经告诉麦斯孩子的事,他们计划举办一个安静的婚礼。朱力放下手中的香槟。
“莎曼,我们都知道莎兰的病令你很困扰。我爱你,因此想给你一点良心的建议。”
莎曼折好餐巾,咬着牙。“朱力,不要。”
“莎兰可能觉得需要向你道歉?”
“我怀疑。如果你是要我去见她,免了吧,我太忙了。”
“借口,你去纽约这里的店并不会因此关门,你的手下都那么杰出。而且你的祖父母也很愿意来帮你的忙,至于我们的公司则有咪咪可以照料,何况你也可以用电话遥控。我不是在逼你——”
她丢下叉子。“你是在逼我去纽约。”
“好吧,就算我是,但也是为了你好。也许你也有话想对莎兰说。别这么固执,以后再后悔。像我现在就很希望在我兄弟死前能有机会和他们说说话。”
“那是因为你爱你的兄弟,和我的情形大不相同。”
他的话啃噬着她。她确实想见莎兰,但并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理由。她离开那天将弗莱迪送到美琪家,美琪捏捏她的手。“不管你决定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进到莎兰的家,莎曼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入侵者。大卫也说过那是莎兰的家,不是他的。乳白色的百叶窗,客厅的大套黑色沙发,现代风格的椅子及墙上的抽象画,对她而言太现代,不合她的品味。
麦斯张开手臂哀伤地迎接她的到来。她要求他在亚瑟放学回家以前告诉她一切。
“他尿床,说他胃痛,幼稚园教师说他又开始吸拇指。他想待在家里。”她答应尽力帮忙亚瑟。
几分钟后亚瑟回到家,一看到她便飞进她的怀抱,同时把超人书包从肩膀上卸下丢到地板。
“莎曼姨妈,很高兴你来了。”他亲吻她。
“爷爷,我要带莎曼去看我的宠物。”他向她介绍莱福和快乐——一只牧羊犬、一只约克夏。他的仓鼠——梅宝、沙鼠——科学怪人以及金鱼——查克。“来看看我的床。”
“老天!这儿真棒!”她摸摸他的头发。麦斯说他很少笑。“我念书给你听好不好?”
他找出一本书后,然后毫不害臊地坐到莎曼腿上,要她念两遍。
“你要去看妈妈吗?”他滑下来把书收好。当她说要,他伸手到枕头下拿出最珍贵的弹珠。
“这会使她的病快点好。”他的嘴唇有点颤抖。“我好想妈妈。”
莎曼亲他一下然后紧紧抱着他好一会儿。
“如果你帮妈妈画张图,我可以一起拿去给她。”亚瑟决定马上开始。
到了楼下,莎曼恭喜麦斯要娶美琪,而且即将再为人父。
“你是知道的,我几年来就一直想娶美琪,但当我为她肚里的婴儿高兴的同时也觉得歉疚。”
听到大卫喊说他回来的声音,莎曼的心雀跃了一下,她好想奔向他,但两只脚却钉在原地。他进到客厅把外套脱掉,拨开掉到前额的头发,这才看到她,眼神马上转为柔和。他走上前,伸手去拉她,仿佛迫不及待想要接触到她的身体。“很高兴你改变了主意了,我们尚未找到合适的捐赠人.亚瑟也很难受。”
“很抱歉,我只是来看她的,请不要对我做额外的要求,我住在黛丝家。”
大卫脸上的光采顿失。“我懂。”但两人都很清楚这根本是假话。
这时麦斯突然开口。“我们都太紧张了,坐下,你们两个。我有话必须告诉你们。”他坐到莎曼旁边。
“首先,要谢谢你们。我知道莎兰的行为不可饶恕,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能接受这个事实。要不是她病了,我一定要支持大卫想离婚的决定。”
“麦斯,现在说这个有何用。”莎曼道。
“等听完我说的,也许你会改变主意。我知道你母亲为什么要把莎兰留给我。”
莎曼一愣倾身向前。“什么意思?”
麦斯平静地叙述莉莉的过去,当大卫听到伍汉斯的名字时,不禁咒骂出口。
莎曼转过头。“他是谁?”
“就是那个下令处死我亲戚的纳粹魔王,我父母险些命丧他手,若非战争结束的话。老天!”他用力拍向桌子。“我不相信,麦斯,莉莉是个好人,她连苍蝇都不忍伤害。”
莎曼也不敢相信。“他不可能是莉莉的父亲!”但麦斯的点头证实了这件令人震撼的事实。
“莉莉只是无辜的牺牲者,就像你父母一样,珍妮修女为了保护莉莉,帮她捏造了假身分。她死后,一位神父发现了黛拉的信,他认为是珍妮修女特地留下来等待有一天给莉莉看的,于是将信交给莉莉。这封信刺激了你母亲想起过去,使她一辈子活在为双亲赎罪的阴影中,害怕如果事实揭露出来,我们会恨他,也会毁了我的政治生涯。可见她并不能完全信任我,”他难过地说。“她爱我,我却辜负她。”
“这这太不可思议。贝拉和米契一定知道,对不对?”
“是的,她死前一天告诉他们的。幸好,他们并未怪她。”
“大卫,就是妈不舒服、坚持和你爸妈谈话的那天。”
屋里一片死寂。麦斯又道:“我唯一比较释怀的是莉莉在死前终把守了十八年的沉重负担卸了下来。”
“现在我才了解为什么我为了你赶回家去时,他们的反应会那么奇怪了。他们真是伟大。”
终于了解过去的莎曼内心充满对欧家人以及仁慈良善的母亲的同情。“我无法想象那些可鄙的畜生会是妈的父母,他们简直不是人。”
“他们和你所爱的母亲毫无关系。是珍妮修女抚养她长大,那些神父和修女才是她的家人。莎曼,当你和大卫打电话回家告诉他父母我要竞选总统时,他们猜到你俩在相爱。他们为了是否要打破对莉莉的诺言而痛苦挣扎,因为如果记者挖出实情,你们两个女孩可能会受到伤害,否则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所以你放弃了政治生涯?”
他微微一笑。“我怎能让你母亲白白牺牲?她爱你和莎兰。莎兰小时候患疝气,你母亲每每抱着她哄好几个小时。但当她知道自己身世后的绝望使她不得不采取唯一能让我不去找你们的借口——自杀,那只是她用来阻止我的伎俩。”
“我们一直不相信妈会威胁要自杀,现在谜底揭晓了。”
“美琪帮助我去了解莎兰的嫉妒。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美琪早在我知道事实不久就知道整件事。我要她答应我不能告诉你,但现在如果我再保持沉默,后果可能会严重得无法收拾。莎曼,大卫为了亚瑟请求你捐赠骨髓给莎兰,而我,要为我自己求你。是我把事业放在第一位,才会导致莎兰今天的个性。”
“如果这是事实,妈也有错。”莎曼温和地承认,连自己都
感到惊讶,是她母亲善意的谎言导致一家人以及旁人的伤害。
圣派克教堂里那对相亲相爱的孪生姊妹花的影像浮现在莎曼脑海里。“你会告诉莎兰吗?”
麦斯说不会。“有一天,也许吧。如果,不,当她恢复以后。”他咳了一声,清清喉咙后转向大卫。“大卫,你的意见如何?”
大卫回答麦斯时,眼神一直未离开莎曼。“我同意,她已经够受了。”
莎曼不安地转开眼睛,把玩放在腿上的双手,她知道这两个男人都在等待她的回答。楼上的亚瑟这时大叫着他要下来了。说完马上就滑下楼梯扶手到莎曼身边,骄傲地向每个人展示他帮母亲画的图。
抉择,莎曼想道。事情最后都需要痛苦的抉择。她会先去看莎兰,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决定的事。